他第一次開槍殺人，竟有些恐懼。
章筱雨奔過來抱住徐幻之。
徐幻之撫摸著她的臉，把她的頭發溫柔地別向耳後。
徐幻之柔聲地：
“沒事，婉兒，沒事，都過去了……剛才我真的很害怕，我很害怕，我害怕我這一世也會因為守護豹子而錯過愛情，錯過你……”
章筱雨淚如雨下，剛才她也害怕，害怕這一世又會先他而去。
便安慰他：
“幻之，那不是你的錯。雖然你活著，但是飽受煎熬，我知道，這種痛苦比死還難受百倍，千倍！”
徐幻之抱住章筱雨：
“婉兒，時間到了，我必須去毀了它。”
章筱雨一愣：“毀了它？”
徐幻之深情地不舍地望著她：
“隻有毀了它，下一世我們才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章筱雨無端地恐懼起來，她突然清晰地想起醉酒那夜徐幻之告訴過她的話，他的命是和金錢豹的命連在一起的，若是毀了它，他會怎樣？
會怎樣？
她不敢想，隻是本能地想阻止他。她抱住他不放：
“不，我不要下一世，我隻要這一世，哪怕隻有一天，我也願意用命去換。”
徐幻之心中劇痛，憐惜地吻她的頭發：
“傻瓜，前幾世你已經用命去換過，要換也應該是用我的換，現在我必須了結這一切，隻有毀了這隻豹子，我才能重生，下一世，才能過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才能像普通人一樣跟你在一起。”
“不！不！不！……”
章筱雨淚如雨下，拚命地搖頭，即將失去的恐懼讓她覺得心頭劇疼。
徐幻之吻住了她。
激烈地。
纏綿地。
不舍地。
想要把前世今生，來生來世一並吻進去，再沒有分離，再沒有疼痛。
然後，他輕輕推開她，猛地一轉身，撿起地上的豹子，朝烈焰騰騰的瓦塔大步走去。
章筱雨驚醒過來，衝上去從背後抱住她。
月光如水，火光明亮，她卻哆嗦著，淚水糊住了她的眼，天昏地暗。
“不要！幻之！不要……”
他不轉身，金錢豹在他手中，麵目猙獰地，像是要掙脫他的掌控。
他沉聲道：
“它從火中來，必然要回火中去！”
她嘶啞地喊：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婉兒，六百年了，這是唯一的機會！”
“幻之……”
她的聲音撕裂般地破碎。
他撫摸環在自己腰上的她的手，那手指潔白細膩，編辮子時那樣好看，下棋時那樣好看……他啞聲道：
“婉兒，我向你保證，我一定還會為你編辮子，陪你下棋……無論經曆多少輪回，我都會找到你……”
“你要是找不到我怎麼辦？”
她哭著，他卻笑：
“找不到你，我便等你，等你找到我，和你做一對普通夫妻，生生世世廝守在一起。”
他一根一根地掰開章筱雨的手指，走向瓦塔。
章筱雨目光呆滯地立在原地。
徐幻之揚手把豹子扔進瓦塔，火光轟然衝天，燒紅了天，燒紅了地，燒紅了海麵和周邊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