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所畏懼地笑。

看著她一臉的平靜,想想她曾經做過的事,他便覺得有種無力感。

其實,她一直很強很自立,他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

隻是雖然知道她不需要他的關心,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關注她。

就在這時,酒店送餐的來了。

莫淑芬也正好進來了,朱成晟見自己在這裏不但幫不上什麼忙,還有可能讓她們母女拘束,便站起來告辭了。

裴宸軒直到第二天清晨都沒醒來。

醫生來檢查過,說一切正常,隨時都可能清醒,讓他們不必太擔心。

中午吃過飯後,莫瑤看母親臉色蒼白,疲憊不堪的模樣,便硬逼著她回去休息了。

自己則依靠在裴宸軒的身邊,輕扣他的手指坐在那裏守候著。

偶爾會因為太疲憊打個盹,但總是及時地醒來。

不放心地看看他,四處摸摸,確定他沒事才會鬆口氣。

晚上七點的時候,伏在床邊打盹的她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對陌生的中老年男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男的一身筆挺的中山服,兩鬢微白,氣度不凡。

女的一身天藍色的裙裝,氣質優雅。

她立時醒悟到,這一男一女便是裴氏夫婦了。

急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剛叫了一聲,“裴伯父,裴伯母!”

裴其海立即威嚴地揚起一隻手製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冷若冰霜地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便拉著妻子快步走向了病床上的兒子。

她愣在了原地。

眼睜睜地看著柳媛拉著裴宸軒的手不斷地低頭抹淚。

而裴其海則氣惱地背著手在病房煩躁地踱來踱去,竟是對她視若無睹。

不一會,一個著藍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領著醫生匆匆進來了。

對裴宸軒低聲說:“首長,醫生來了。”

裴其海伸手與醫生握了握,然後簡單地詢問起兒子的病情起來。

醫生將裴宸軒的基本病情講了一遍,裴其海聽了,臉色陰沉沉的,預示著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揮手讓年輕男子帶著醫生走了之後,裴其海才走到一直呆立不動的莫瑤麵前站定,冷冷地說:

“回去吧!

這裏已經不需要你了。

而且他以後也不會再記得你了,你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裏也沒意思。

現在走,好過以後諸多尷尬。”

斬釘截鐵,冷如刀劍,完全不容人置疑,強勢得讓人恐懼。

她臉色‘唰’地一下變白,咬了咬唇,並沒有說話,就轉身走了出去。

輕輕地掩上了門,然後扶著牆壁,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正巧此時莫淑芬提著熬好的骨頭湯過來了,一見女兒跪在地上,立即明白裴氏夫婦一定不肯接受女兒。

淚水一下子就下來了,不說話走上前就欲推門進去。

不料雙腿卻被她死死抱住。

莫淑芬低頭,含著熱淚說:“瑤瑤,讓媽去跟他們說清楚!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你沒有錯,憑什麼這樣對你!”

“媽!

不是他們讓我跪的。

是我自己跪的。

請您回去吧,不要管我,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吧!

就算女兒求您了!”

她搖頭,死死地抱著母親的腿不肯鬆手。

莫淑芬傷心地蹲了下來,將手裏的保溫瓶往地上一放,說:“既然如此,那媽陪你跪!你落得如此地步,都是因為媽!媽不爭氣,給了你這樣一個不堪的身份,不僅如此,還生病!累得你不得不出賣自己,落人於口實!所以,要怪都怪我吧!”

她聽了,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雙手往母親的膝蓋一放,哽咽著說:

“媽!求您別再說這些話了!您這麼多年來,怕我受委屈不肯嫁人,這其間受了多少苦,女兒比誰都清楚!女兒與裴宸軒的情感糾纏不關您的事情。若命運軌跡早已注定,即便我們不在那種不堪的場合見麵,也會以其它的方式見麵的。這些糾纏又怎麼會少得了?求您回去吧!就當可憐可憐女兒,別讓我再擔心您了!”

莫淑芬聽了,心痛加劇。

很想放聲大哭,可是看著女兒那疲倦而憔悴的臉色,還有那飽受痛苦折磨的眼睛,就不敢讓情緒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