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寒惑道:“他不是無法凝聚武魂嗎?”
陸伯寒身居內門要職,從不理外門之事,是以並不知曉許墨近期崛起的事情。
柳恒博還未回答,就聽身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這個弟子心機深的很,我看他不是無法凝聚武魂,而是隱瞞了實力,好一鳴驚人!”
出言嘲諷的是內門另一位長老嶽重樓,低位與柳恒博相當,實力也相若,年紀也一般大小,兩人在宗門算是對頭。
他還有一個身份:被許墨殺死的鐵臂白就是他的記名弟子,雖隻是記名弟子,但死在一個廢物手上,依舊讓他臉上無光,是以出言嘲諷。
他心知陸伯寒最忌心思陰毒之人,是以言語之間,點出了許墨心機深沉這一點;果然,聽到這話之後,陸伯雖沉聲不語,但麵上已經明顯露出不愉之色。
柳恒博臉色一變,肅聲道:“我是他的師傅,他隱沒隱藏實力,我會不知道?陸長老,在此之前,許墨真是一名補身七八重的武者。”
他這邊剛開始解釋,那邊嶽重樓又陰惻惻的道:“那可不一定,他能騙的了整個宗門,就騙不了你這個師傅嗎?”
這話一說完,陸伯寒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緩緩說道:“好了!不要吵了,隻要他通過了擂台賽,我是不會攔他的,這是青竹宗的規矩。”
“是!”
嶽重樓立刻低眉斂目,但在低頭的一刹那,眉宇之間卻露出一抹喜色。這個許墨,即便真進了內門,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他心想。
許墨自是不知,自己還未進入內門,便已經豎立了大敵,隻是依照正常的規矩,抽簽,領號牌。
看著手中一號的牌子,又看看林貉那苦澀的表情,他不知該感歎命運神奇,還是林貉倒黴了。
他和林貉同時分到了第一組,同組的強人還有那個補身大圓滿的大黑牛。剛剛平伏下來的殺意又蒸騰了起來。
不好!真不好!
唱名聲罷,許墨和林貉登上了擂台。
分別從左右走,登上同一座擂台;擂台十丈見方,地白無塵,在此之前,空空如也,兩人走上台後,便分立在左右,搖搖相對。
許墨和林貉遙遙相對,玩味的微笑與複雜的神色,自信的身軀與瑟瑟發抖,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許墨隻覺得世界如此之小,沒想到當時的一句玩笑此刻竟能成真:他真在擂台賽的第一場遇見了林貉,這個曾經讓他恨之入骨,現在卻對他無甚感覺的男人。
許墨道:“沒想到真的在第一場就遇到了你,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林貉道:“我也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進步的如此神速。”
許墨擦拭著深海鐵木劍的劍脊,如果撫摸著自己綢緞般光滑的皮膚。
“你後悔嗎?”他說,“如果你再膽大一些,和林大與林二一起來,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林貉緊咬著嘴唇,仿佛要讓唇邊消失無蹤。
“我最後悔的事情,是沒有在武閣的時候,就將你殺掉,給了你喘息的時間。”他說,目光怨毒。
許墨撫爾一笑,道:“真的嗎?你是這樣認為的嗎?”搖搖頭,道:“你殺不了我,過去不能,現在更不能。”
林貉看著許墨那雲淡風輕的笑容,握緊了拳頭。
沒有人願意在外門大比的最後一刻被淘汰,即便林貉明白,兩者的實力差距太大,即便他明白,對方就像一隻盤旋在豔藍天空裏的禿鷹,等待著啄食他的屍體。
他還沒有死。
他也想吃掉這隻鷹。
隻要他還沒失敗,就有勝利的可能,即使
——這個可能是如此的渺茫與不切實際。
他見許墨和鐵臂白的比試,知道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僅僅一線,但足夠了,他自信一線生機就足夠了。
感受到從那雙目中射出的陰鷙的光,許墨不以為意的一笑。人總是這樣,要掙紮,想勝利,錯誤的預估自己的能力。
“出招吧,不然你沒有機會。”他淡淡的說,語氣平靜而冷漠,就像麵對一個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