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吉四十歲上下,四方臉,平額麵,麵無表情;鼻子不算挺拔,但也非一馬平川;膚色既不像世家子那樣瑩白如玉,又不像寒門子弟那種粗糙黝黑;身材即不算高大,又不瘦小,這是一個極普通的人。

普通到被扔到二十多個人中間,也未必看出他的特別,凝神期高手的鶴立雞群,在他身上沒有絲毫體現。

唯有那雙眼睛,目光堅定,偶爾一轉,泄出一縷對命運不公的倔強,但又不同於許墨的倔強,這種倔強是帶著陰柔的。

“老大,還要等多久,兄弟們可是趴在這裏有幾個時辰了。”

說話的是盤在王順吉身邊的一名武者,兩人做同樣打扮,這人的身材比之王順吉略高,人也更加威武。

可就是這樣一個威武的家夥,卻叫王順吉老大,其他人非但沒有異議,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等!”王順吉的說。

那名武者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順吉就是這樣,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四方臉上從來見不到笑容,他安靜、內斂,就像一把藏在匣中,裹著厚重刀布的刀。

隻有熟悉他的人,才明白這明白這把刀的鋒利——稍不注意,就會被劃破咽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順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仍然保持著最初的表情。

他在等待,等待著遠方的狼煙,等待著一個讓他這把刀,出鞘的時機,而再次此前,他所要做的就是隱藏自己,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絕對不能!

一隊補身期的武者走出盤龍穀,和穀口的宿衛說了兩句,便是分散遁入四麵林間,看樣子似乎在搜索著什麼。

“大哥,你說他們會不會得到了什麼風聲?不然怎麼變得這麼謹慎!”說話的依舊是那名高大的武者。

王順吉沒有說話,腦海中,卻在考慮著這個武者所說的話:蕭益是否真的察覺到了什麼?是我們走露了風聲?

不!絕不可能!

為了避免走露風聲,參與此次行動的,都是在外人看來,與王家毫無關係的強盜頭子,家族護衛一個都沒有動。

甚至家族中,很多地位不夠的子弟,根本不清楚此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

——戰龍的舉動實在太詭異了,不但派人搜索盤龍穀附近,甚至還封閉了穀口,不許進,更不許出。

這是為什麼呢?

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被王家忽視的蕭益,竟然是一名精通占卜之數的異士,更想不到,蕭益會以消耗自身精元為代價,行了占卜之術。

霧仍未散。

水汽未散,霧絕不會散,李雲深知這一點。

當蕭益告訴李雲,盤龍穀危在旦夕的時,他以為蕭益瘋了。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是瘋子,唯獨蕭益不可能,他可能會死,但絕不可能瘋,一個聰明人不會變成瘋子;所以在經曆了初始的不可置信之後,李雲選擇了相信,相信蕭益所說的話。

盤龍穀危在旦夕,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王家想要吞並戰龍許久,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李雲同樣清楚這一點。

他迎著風長長吸了口氣,忽然道:“來人!”

一道人影閃出,道:“在!”是負責庭院安全的守衛。

李雲道:“通知所有人化元期以上的高手在議事廳集會,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是!”

守衛什麼也沒問,轉身離開,他知道自己問了李雲也不會說,那又何必去問呢?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一刻鍾後,戰龍議事廳。

大廳四角放著四隻木盆子,盆裏添置著冰塊。

在東南域,冰塊可是稀罕的東西,特別是夏季,冰塊顯得尤為珍貴,但此刻,李雲不得不奢侈的用冰塊來降溫,他怕浮躁的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

此時此刻,混亂的判斷,尤為知名。

“我得到可靠消息,王家會在近日偷襲我盤龍穀。”李雲鄭重的說道。

大廳裏瞬間鴉雀無聲,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

半晌,有人道:“不可能,王家才剛剛與我結盟,怎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