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重樓怒道:“奈何不了你?如果他真在內門大比時挑戰你,你怎麼辦?”
嶽千橫冷笑一聲,道:“他若不挑戰還好,若真的挑戰孩兒,孩兒定讓他生不如死!”
嶽重樓看著自己的兒子,就像看著陌生一樣,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謹慎了一輩子,最後生出一個如此囂張的兒子。
“你認為自己能贏他?你今天贏了嗎?我若不出手,你定會死在他的手上!”嶽重樓怒道。
一提到剛才的交手,嶽千橫的眼中頓時射出了兩道寒光,冷冷的道:“是,我一個人確實不是他的對手,真不知他是怎麼修煉的,竟能以化元後期的修為將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父親別忘了,我還有嘯月天狼,許墨再厲害,對付我一人已是勉強,再加上一隻嘯月天狼,他必死無疑!”
八名落霞宗的好手,一名長老,竟在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殺,咽喉處插著一支三寸長的無羽短箭。
這事情的影響,不僅僅在落霞宗範圍內,甚至整個雲州,整個東南域都沸騰了。武者們猜測是邪月宗下的手,是的,二十年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宗門,重出江湖了,但落霞宗卻對此保持了沉默。
詭異的沉默。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知道這秘密的,普天之下,隻有一人!
張衡陽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即便大腿被短箭洞穿,幾乎被廢掉,他也拖著殘廢的身體,走回了落霞宗。
這一日,宗主落霞生終於可以接見他,此時距離他回歸宗門,已經過了三天。
落霞生並非不重視張衡陽,而是張衡陽回宗門之後,整整昏迷了三天。
落霞宗的大殿昏暗,窗戶開在背陰的位置,大殿裏僅有幾隻水缸粗細的蠟燭,放出橘色的微光。
微光中,落霞生負手而立,背對著張衡陽,他穿著一聲青色長衫,碧綠的眼珠,留著兩撇動人的小胡子,聽張衡陽說完整件事情後,他沉默不語。
靜默。
大廳裏,盡是靜默。
落霞生沒說一個字,張衡陽更是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麵,絲絲寒氣透過皮膚,深入骨髓之中,可他不敢哆嗦,仿佛哆嗦一下,都是對麵前這個中年男人的不敬。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落霞生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很亮,同時又很渾厚,說話的時候,前後語調幾乎一致,叫人聽不出情緒的波動。
“還請宗主替死去的兄弟做主!”張衡陽依舊跪著,沒有抬頭,沒有動,隻是呼吸比剛才,不知猛烈了多少。
那一夜的事情,就像蛆似得,附在他骨髓深處,吞噬著他;他想要擺脫這一痛苦,唯一的仿佛就是讓許墨死。
但若不借用宗門的實力,他毫無勝機,張衡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微風颯然,透過打開的窗戶,遞進了大廳裏,吹的燭火一陣亂舞,火光搖曳中,落霞生轉過身,冷冷的盯著那跪在地上的家夥。
“你真認為是許墨做的嗎?”他說,語氣與最開始一樣,聽不出悲喜。
張衡陽心頭一驚,脫口而出:“不是他還有誰!”
那個殺他們的老頭姓聶,許墨身邊的姑娘同樣姓聶,要說兩者沒有關係,打死張衡陽也不相信。在他看來,許墨不顧是在人眼惺惺作態的放過他們,然後又派老者來殺掉他們,好撇清關係,卻不想,自己竟逃出了一條性命。
這個懷疑合情合理,甚至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聲音,不過——
落霞生可不這麼認為。
“如果他想殺你,直接殺了便是,為何還要背後暗殺?”落霞生的眼睛,緊盯著張衡陽,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他身體洞穿。
張衡陽急道:“那是他懼怕我落霞宗的威名,所以——”
“所以放過你們,對嗎?”落霞生冷笑道:“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他哼了一聲,又道:“你可明白,是你們去埋伏他,然後被擊敗,不是他主動來殺你們,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殺了你們,也不會有任何人為你們出頭,包括我。”
張衡陽麵色倏變,道:“可是他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