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王座主位上,高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是一個年過七十的老者,七十歲在普通人看來已算步入老年,但對於修為有成的蒼王來,才隻是中年而已。
他的人似乎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逐漸蒼老,他的心跟著時間的流淌而萎靡幹癟,就像一朵花,開放過後,漸漸走向了萎靡。
真的嗎?
許多年前,當他還是少年時,跟著蒼瀾國的開國皇帝,也是他的父親南征北戰,打下了赫赫功業。
你自認為在立國戰勝中所立下的功績絕不比另一個人少,可是。
庶子啊!
蒼王微閉著眼,就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這是上好的花雕,在北國的蒼瀾可謂比黃金還貴,但蒼王卻覺得,還是當年那一口烈酒最能滋潤咽喉。
花雕,美則美矣,卻缺了一些味道,血的味道。
蒼王忽然歎息著道:“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可惜啊,回不到過去的味道了。”
所有人都沉靜下來,就連歌舞也暫時停歇,美麗的舞姬們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走還是應留。
所有人都知道蒼王的喜怒無常,倘若你做錯了,他會殺了你,毫無例外。
“下去吧!”蒼王揮了揮手,道。
舞姬們如蒙大赦的退下,場中隻剩下蒼王府的重臣,沒有人話,氣氛依舊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坐在蒼王下手的一名老者忽然開口:“蒼王可是有事情憂心?”
這老者名叫通居士,乃是蒼瀾國的大內供奉,實力在凝神後期左右,名義上,他不屬於蒼王府,所以這話由他來最為合適。
所有人都知道蒼王胸有溝壑,但是沒人敢問,也沒人願意問,隻有這通居士能無所顧忌。
蒼王大笑,道:“通居士笑了,本王能有什麼憂慮的事情。”完,指著桌子上的美酒菜肴又道:“這裏有美酒,有菜肴,還有你們這些人陪著我,我還有什麼不滿呢?”
通居士微笑道:“確實,蒼王不應有什麼不滿,現在的狀態對大家都好,我的對嗎?”
他話中有話。
所有人都明白這話中話的意思,但沒人會去挑明,挑明的人一定會死,聽過人也會死,還有很多人會因為這句話而死。
蒼瀾國會血流成河,沒人願意見道這種事情發生。
蒼王又大笑道:“通居士不愧是當今聖上的老師,這一番話本王記住了。”
之前還稱自己我,現在卻稱自己本王,誰都看的出來蒼王有些惱怒了。
沒人願意去觸這個黴頭,所以沒人話,宴會大廳靜悄悄的,氣氛尷尬。
蒼王皺了皺眉,道:“各位繼續啊,本王不過是一時感慨而已,攪擾了各位的興致,是本王不對。”
通居士微微一笑,道:“既然蒼王如此了,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話一完,真的自顧自的享用起美酒沒食。
其他人沒有動,也不敢動,通居士是國王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忌諱,他們則是蒼王府的人,誰不知道蒼王的性格,當他臉上推滿笑容的時候,就是最為憤怒的時刻。
要是這種憤怒能夠壓抑還好,還是不能壓抑。
所有人都感覺脖子一亮,仿佛上麵橫著一把鋒利的刀。
宴會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結束,通居士帶著愜意的笑容離開,他已經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也得到了應該得到的回應,心滿意足。
蒼王臉色驟冷,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個通氣煞我矣!”
一名白衣文士忽然開口:“大王,有些事情還需忍耐。”
蒼王看著文士,臉色漸漸緩和。
“越峰,你的意思是?”
這名叫越峰的白衣文士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蒼王手下的謀主,蒼對他無一不從,算是蒼王府下第一幕僚。
越峰微微一笑,拱手道:“大王已經忍了三十年,也不在乎再多忍幾個月。”
蒼王沒有話,隻是死死的盯著越峰,仿佛要看清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麵龐背後隱藏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