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無痕冷冷的道:“他也可以是被人收買。”

許墨笑道:“當年的顧儒之初出茅廬,誰會去收買他?據我所知,當年大將軍重病,可是先請全城的名醫,之後的禦醫,最後才是顧儒之診斷。若是真有人想收買,也不應該收買顧儒之,而是收買之前的人,萬一之前有醫生將大將軍的病治好了,那不就白費功夫嗎?”

嶽無痕愣了愣,隻覺許墨的有理,但幾十年的認知可不是這樣幾句話就能改變的,他冷笑道:“動機並不重要,也許顧儒之和啟生有我們不知道的過解。總之禦醫已經斷言啟生是被毒死的,我們搜查顧儒之的房間也發現用過的毒物。”

許墨笑了,道:“敢問二長老,那顧儒之的醫術如何?”

嶽無痕不明白許墨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但依舊如實回答:“若論醫術,他可以稱得上蒼瀾第一,可惜有術無德。”

許墨擺了擺手,道:“既然顧儒之的醫術如此高明,那他想殺死自己的病人,需要用下毒這種危險的手段嗎?”

許墨見嶽無痕愣住,立刻又道:“就算他和大將軍有過解或者被人收買要謀殺大將軍,那也不應該用下毒這種手段,他大可以在治療過程中用一些特別的手法,倒是最多背上一個醫術不精,治死了饒罪名,為何要去用下毒這種笨辦法?”

嶽無痕沉默了下來。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去想,不願去承認,那些積累在心頭已久的認識,可不是三兩句話,三兩個質疑就能被徹底挖去,但懷疑的種子卻已經埋下,總有一生跟發芽。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誰也沒有話,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過了好久,嶽無痕終於開口:“你們來茨目的吧。”

嶽先生眼睛一亮,他能很清楚的感覺道嶽無痕的動搖,那是一種潛藏在皮肉骨骼之下的情福

“開棺驗屍。”嶽先生沉聲道。

“你什麼?”這一瞬間,嶽無涯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但嶽先生卻用更加更定的語氣證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幻聽。

“我們是來來棺驗屍的。”嶽先生再次重複。

“嶽鍾鉉,你!”嶽無痕還未話,嶽無涯就已經爆發了,他一個箭步衝到嶽先生麵前,狠狠的盯著他,仿佛要將他撕碎。

蒼瀾國的傳統是死者為大,人死以後,絕不可開館,開館是為不詳之兆,但此刻嶽先生的要求卻是開棺驗屍,這也由不得嶽無涯不怒。

若不是許墨站在身邊,恐怕他已經出手了,此刻便是沒有真正出手,也有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許墨抬了抬眼,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

嶽無涯心有餘悸的看了許墨一眼,終是將那即將爆發的怒火壓了下去,但一張臉,卻冷若冰霜。

氣氛緊張,就像一隻膨脹的火藥桶,誰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嶽無痕幹咳嗽了兩聲,柔聲道:“嶽鍾鉉,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意義。”

“知道。”嶽先生低頭瞬目的道。

嶽無痕歎息道:“那你應該明白,我是不可能準許你開棺驗屍的,那是對你父親的不敬。”

嶽先生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反駁。他能什麼?一個兒子要開父親的棺?將他的骸骨曝於人前?

許墨瞥了嶽先生一眼,歎息道:“嶽長老,我們也是為了找出大將軍真正的死因。”

嶽無痕看了許墨一眼,平靜的道:“啟生的死因為早已經確定,就不需要開館了。”

許墨皺了皺眉,低聲道:“可我還有懷疑!”

“我們不會因為你的懷疑而開館的!”嶽無涯忽然插嘴。

許墨皺眉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不知道事情的難做,可但凡有其他辦法,都不會用到開棺,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來解決,隻有用最尷尬的,最艱難的方式。

“嶽長老,我不是不明白死者為大的道理,但我死者也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查出一死者的真正死因,才是對他最大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