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屠蘇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真的,當他們初見時,夜離隻看到他眼神裏的陰冷笑意,現在卻看到了他臉上的笑意,那是一種純潔的不帶任何一絲雜質的笑意,來可笑,一個殺人狂徒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但它卻實實在在的展現在夜離麵前,並不允許他做任何辯駁,因為在事實麵前,再華麗的辯駁也沒有任何意義。
夜離也笑著,跟著夢屠蘇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多少有些示弱的意思。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有兩個條件。”
“來聽聽。”
夢屠蘇突然開口,出人意料,他的聲音很動聽,就像夏季原野裏的一陣微風,讓人停了暖洋洋的。但夜離卻絲毫不敢大意,他知道這個饒底細,知道在這暖洋洋的聲音背後,隱藏著怎樣一種晦澀的人格。
就像綠油油的草叢中,潛伏的一條毒蛇。當它趴下時沒人能發現他的存在,當它主動出現時,就是你的死期。
莫名的,冷汗打濕了夜離的後背,可他依舊不動神色,用一種針鋒相對的目光,正視著夢屠蘇。
雖然害怕,雖然恐懼像野草一樣滋生,但夜離也有自己的尊嚴,他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殺人惡魔麵前露出任何怯懦的痕跡,因為是他設計抓到了這個人,他已經勝過他一次,就會勝他一輩子。
“條件一,你必須幫我殺一個人。”
“可以,但必須是月圓之夜。”
夜離算了算時間,點頭道:“沒問題。”語聲稍頓,又道:“第二,殺完這個人之後,你必須離開蒼瀾國。”
“我喜歡這裏。”
夢屠蘇顯得漫不經心,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事實上,他正帶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鏈,整個人被舒服在蒼瀾國最堅固的地牢中,可他卻絲毫不見慌張,更不見麵對能決定他命閱饒怯懦。
他仿佛一直高傲,習慣高傲,將高傲滲透到了骨子裏,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夜離皺了皺眉,“這是我的條件,而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夢屠蘇冷笑一聲,就沒有再話,也不看夜離,隻是凝望著前方,身前的那一堆雜亂的稻草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一樣。
他的態度將夜離激怒,徹底的激怒。
“你至少應該回答一句,是答應還是拒絕!”
“我要留在蒼瀾國。”
“這不可能!”
“那我的回答也是不可能。”
夜離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當然,”夢屠蘇又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就像森冷的箭,插在牙床上,“我可是時刻知道自己是一名囚犯。”他晃了晃手銬,顯得滿不在乎。
夜離被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所激怒。
“你知道是誰抓住你的嗎?”
“是你?”
夢屠蘇在笑,他的目光終於完全落在夜離身上,這讓夜離感到一真不適應,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我!是我親自設下陷進,將你抓捕歸案。”
“很精妙的陷進,簡直讓讓歎為觀止,”夢屠蘇隨口,“但如果不是我願意,你抓不到我。”
“你願意?”夜離像聽到了一個大的笑話似得大笑起來,“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難道我抓住你是因為你願意嗎?”
“難道不是嗎?”夢屠蘇笑著凝望著夜離的眼睛,牢牢抓住他的視線。
“如果不是我願意,沒人能抓到我,包括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子。”
“你——”
憤怒的火焰幾乎就要灼傷夢屠蘇的心靈,但卻最後一刻消失無蹤。夜離是一個習慣冷靜的人,就像夢屠蘇習慣高傲一樣,當這種習慣隱藏於皮肉之下,骨骼之中,即便在最後一刻,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毫無疑問,他冷靜了下來,冷冷的凝望著夢屠蘇。
“我不是來和你談判的,而是給你一個出去的機會。”他笑著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自願被抓,還是被我抓到,也不想聽到任何貶低我的話,我隻知道,你現在被關在蒼瀾國最堅固的監牢裏,如果想要出去,隻有答應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