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淚眼旁觀的那一個性格占據了上風,他沒有話,隻是凝望著聶青青,神色間也沒有了最初的溫柔,而是一種疑惑,深深的疑惑。

聶青青見這眼神,不禁黯然道:“你忘記了?前幾你找到了我,你我們應該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就在這裏建起了房子。”話到這裏,她淚眼婆娑,幾乎就快哭了出來,“你真的忘記了,一點都不記得嗎?”

記憶。

記憶是鎖在腦海裏,屬於人類個體的不可觸及的隱秘,是外人難以窺探的秘密,是旁人不可奪去的珍寶。

而此時此刻,許墨腦海裏卻根本沒有聶青青口中所的記憶,隻有兩個可能,第一,聶青青在謊;第二,一切都是假的。

無論是哪一個,都意味著撕心裂肺的痛,許墨都不願意輕易確認。

人都是這樣,有時候哪怕知道明明隻是一個夢,依舊心懷僥幸,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許墨就是那種希望著美夢成真的人。

他輕撫著聶青青柔順的長發,柔聲道:“對不起,青青,我忘記了。”

聶青青破涕而笑,食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笑顏道:“你這家夥,昨建房子的時候不心從高處摔下來,是不是摔壞了腦子。”

(我?摔下來?)許墨心中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但嘴上卻道:“可能吧。”

他沒有多少,仿佛多少一個字都是艱難的事情。

聶青青像是完全沒有看出他內心的掙紮似得,柔聲道:“你不是今要聽我彈琴嗎?我現在就去拿琴。”

彈琴?

許墨笑著搖搖頭,柔聲道:“去吧。”話間,還輕輕的將她向外一推。

聶青青回頭媚笑的瞪了他一眼,施施然離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濃霧之間,許墨才皺緊眉頭。

此刻他已經肯定,麵前的這個人絕非聶青青。

原因很簡單,聶青青不會彈琴。

道彈琴,恐怕神州大陸絕大多數的大家閨秀都會彈琴,但聶青青卻是一個奇葩,完全沒有任何音樂賦,許墨倒是因為柳青芙的熏陶,會上一點,於是主動承擔了教導的任務,但到最後,隻得出了聶青青根本不是這塊料的結論。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聶青青絕不會主動彈琴給他聽,因為她不會,而且他們之間的情感,也根本就不需要琴聲來傳遞。

毫無疑問,麵前的聶青青是假的,即便她表現的再真切,但在如此重要的一點上露了馬腳;甚至麵前所有的一切,這座庭院,都是假的,都是腦海裏勾勒出來的虛妄。

一念及此,許墨不禁心中黯然,嘴上喃喃低語道:“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

苦笑。

雖然他肯定聶青青還活著,甚至肯定聶青青就在西北一帶,但具體在什麼地方,他全無頭緒,或許隻有了解了此間事情,才能了無牽掛的尋找。

但是——人海茫茫,或許聶青青也在尋找著他,但誰又能保證兩個人會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就算擦身而過也是一種緣分,誰又知道他們的緣分能延續到現在呢?

或許、或許一切都是有緣無份吧。

思忖到此,許墨內心更加黯然。

“許大哥,你怎麼了?”就在這時,霧中傳來聶青青的聲音,即便知道這是假的,但許墨依舊感覺到溫暖。

他抬頭就見聶青青施施然中霧中走出,懷裏抱著一張瑤琴。

普通瑤琴有五弦,對應宮、商、角、微、羽,照應五行之,琴師中也有傳言一張瑤琴就是一個世界,無論金木水火土,還是四季世界,春夏之旺秋冬之衰都蘊藏其鄭

對於這種法,許墨是不屑一鼓,在他看來,琴就是琴,就是一把樂器,是一把製造音符的機械,最多不過美妙一些,讓人沉迷一些,除此之外並無特別。

可看到聶青青抱著的這張琴時,許墨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之前的所有認識都是錯誤的似得。

麵前的這張琴七弦,前五弦於普通瑤琴別無二致,後兩弦對應著少宮和少商,少宮為陰柔,少商為陽剛,正好補全了世界的陰陽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