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長白山頂上,有一座寺廟。
沒人記得這座老舊的寺廟是什麼時候建的了。它還有著一個高大尚的名字:宮蘭寺。
宮蘭寺規模不大,隻是幾尊佛像以及一些年久失修的禪房罷了。或許是因為山上很冷的原因,平時宮蘭寺也不常有香客,總是冷冷清清的,沒什麼香火。
廟宇中隻有寥寥幾人,大部分的僧人們因為嚴寒的關係,都找理由下山回家避一段時間,就連身為苦行僧的寺監都有不時冒出逃跑的念頭。
“方丈”寒流沿著門縫鑽了進來,寺監拉緊衣袖,在這冰冷的大殿中瑟瑟發抖。
“您已經站了快半個時辰了,快些進屋吧,且末著涼。”
觀音像的雙目微微睜著,無法用言的目光落在了主持的身上,靜靜地凝視著他。
“你先回去吧,會安。”宮蘭寺的主持——踏雲境初期修真者,渡苑金剛淡淡的開口道,“今大概不會再來別的香客了。”
“師父?”
“進禪房吧,會安。把門鎖好,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還有,帶僧們複習佛經。這次的主題”他停頓了許久。
“你自行決定吧。”
“是,師父。”寺監點頭退去。
冰冷的大殿上,隻剩下渡苑金剛手持念珠,在觀音像的目光中沉寂著。
5年前,這座寺廟曾發生過一場暴行。
當著他的麵,當著菩薩的麵,他們將那女孩奸殺。
鑽研佛法多年的他,認為隻要心懷虔誠,罪惡就會遠去。可是那一刻,他從未覺得如此心寒。
心寒的金剛,心寒的菩薩,心寒的他。
痛苦與自責,淡漠與麻木交織在一起,化作這從廟宇的窟窿中紛紛落下的雪花。雪花是純白的,可又有誰知道那是哪條汙水溝裏凝結而成的。
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
等待著,修羅的審判。
“破了不少。”
渡苑睜開眼睛。
“以前不是這樣。”
風衣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很久以前,宮蘭寺的香火雖不上旺盛,可也沒有如今這般破敗。”霍洪走到儲物櫃旁,從裏麵取出三支香來。
“這香,不是燒給菩薩的。”
他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燭,古色古香的味道醉人心脾。他站在香爐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將三支香插在了香爐上。
“你的菩薩早就不在這裏了。”他低落的言語中帶著一絲冰冷,“隻是為了祭奠一個人罷了。”
渡苑金剛站在他的身後,嚴峻的神情中透著一絲哀傷。
“霍洪施主。”他的佛珠微微轉動。
“仇恨無法止息仇恨。你正在將自己,和身邊所有人拖進複仇的深淵,這沒有意義。您應該非常清楚,即便您殺光了這下修士,殺光了這漫神佛,她也回不來了。”
霍洪沉默了很久。
“渡苑師父。”他坐在了一塊蒲團上,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以前啊,我隻是個普通的問題學生,讓老師頭疼,家長頭疼的那種混混。後來不知怎麼,就被抓去了人體改造,藥物的痛苦讓我幾乎瘋狂。”
他眼神柔和,似乎有些懷念當年的光景。
“於是,在我覺醒後,我用他們灌輸給我的力量大開殺戒,手刃了所有當初讓我如此痛苦的混蛋科學家們。那是我第一次複仇,很成功,很爽快,很舒適。”
“後來啊,我和另外四個家夥分道揚鑣。多年來,我看遍了世間醜惡,那可是你們的菩薩視而不見的東西:殺戮,強奸,利用以及「必要之惡」。”
“再後來,我逐漸發現自己再也不能戰鬥了。強化藥物的副作用時常讓我痛不欲生,另外四個家夥也是如此,他們要不忍受不了痛苦選擇了自殺,也有的放棄了理智,逃進野外做了一頭純粹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