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聽罷迦嵐的講述,南宮夢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該什麼好原來,這就是紅月曾過的「會改變立場」的真相啊。”
“嘖怎麼呢。”迦嵐歎了口氣,“老板這個人啊,我也是剛跟了沒多久,雖我不算了解他,但是無論從任何人的視角來看,他這輩子隻能用「慘」來形容。”
“甚至慘過我們?”
“甚至慘過我們。”
迦嵐點上一根煙,似是有些懷念,“你,我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呢,他又犯了什麼錯呢。老板的後半生幾乎完全籠罩在背叛與殺戮之下。從他拿起槍械的那一刻,從他對著別人的後腦勺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信任、仁慈、愛情、親情已然在他的世界中崩塌。”
她又抽了口煙,呼出的白煙嫋嫋升起,有些恍惚,“殺戮的旅途永遠伴隨著人性的剝落。他跨過了屍山血海,最後終於尋得了一片寂靜之地。”
她苦笑起來,笑的比哭還難聽。南宮夢也笑了,唯有相互理解之人,才能感受這字裏行間的辛酸。
“然後,就像我們一樣。就在他真的以為自己終於尋得了人生的救贖之時,上又無情從他這裏奪走了一切,將這頭本該安度晚年的老狼放回了殘酷的山林。”
他們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問題:我們做錯了什麼?
“霍洪總是喜歡笑。”南宮夢道,一顰一簇間似有萬語千言,“很多時候他對著我笑,我從來沒感覺過他的笑是發自真心的。他總是在掩飾著什麼。我想,他想掩飾的恐怕不僅僅是他的計劃和身份。”
“還有痛苦。”迦嵐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那麵鏡子上,“「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不想再毫無意義的活著」,「想要有人安慰自己」他將那份疲勞,悲傷牢牢鎖在了心底,麻木了自己,欺騙著身邊的人。”
“他似乎已經鎖死了自己的定位:瘋狂的野獸,散播恐懼的死神,燃燒自我的複仇者,他把自己當成一樣工具變態般的逼迫著自己,他根本不在乎他什麼都不在乎。”
若是有誰能拯救他隻怕唯有他願意敞開心扉的人。
“傻大個呀。”迦嵐的目光落在了南宮夢身上,“你跟我句實話:你到底對他是怎麼想的?”
“我”
“不許敷衍我。這很重要。”迦嵐嚴肅的道,“老板是一個不定時的炸藥包,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把自己和身邊的人炸的四分五裂。所以,我不希望你抱有什麼扭捏的幻想,接近他的人隻有兩個結局:要麼跟著他一起炸死,要麼”
“把他從地獄中拉回來。”南宮夢很自然的接話道,表情中似是柔和了幾分,“霍洪啊你若是問我,我隻能無論是他,亦或是他的祖輩們,整個家族背負的詛咒已經夠多了。”
“而我絕不會再袖手旁觀了。”何等堅定的語氣,何等堅毅的目光。那不是做做樣子就能輕易出口的。
迦嵐盯著她,張著嘴卻欲言又止。
或許吧,她隱約可以察覺到那份惴惴不安的心意。
緣分這破事誰也不好,否則怎有無巧不成書,也許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長久的陪伴,隻需要一見鍾情的那般悸動,以及一些的插曲,便會湊成一樁美事。凡事皆有因果,先得到「果」未必不可以,至於「因」嘛慢慢培養就是了。
自己和宗保不也是這樣嗎,糊裏糊塗的嫁給了他,後來才慢慢培養出了感情,直到誰也離不開誰。
“好吧。”她掐了煙,轉身走向客廳,“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我去把飯菜端來。”
對不起
兩行淚水順著南宮夢的眼眶落下,“可有的時候事實就是這般殘酷不是嗎?深陷泥潭的我們身不由己。也許最需要得到拯救的人”
她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手中握著解開的繩索。
“是我才對啊。”
那某種東西被拉開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一顆閃光彈落在了貨櫃之下,虛影宗主正欲提醒眾人封閉眼竅,刺眼的白光登時迷住了他的雙眼,地間白茫茫一片,隻覺雙眼像著了火似的疼的厲害!不知是眼淚還是血液的液體幾乎是噴了出來,就聽耳邊眾弟子嘰哇亂叫,在看不見的恐懼中胡亂攻擊,紛紛從貨架上摔落,成功暴露把他們的位置暴露給了死神。
當然虛影宗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不慌不忙,疊指在眼上一抹,拖出一道水墨般的煙氣熏過眼球,眼前很快便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