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之後,樂堯依照蔡哲發來的短信,按時到了麵試的地點。
麵試的地點在千豪酒店十二層會議室。
電梯裏,樂堯站在角落裏,周圍都是些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就他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他看著鏡麵玻璃裏頭的自己——亂糟糟的雞窩頭,沒有血色的臉。襯衫也不知道多久沒洗,翻出來就皺巴巴的,現在沾著一股地鐵裏的汗味。
熱死了……還不如穿個恤來。
樂堯看著鏡子裏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歎了口氣。
“叮”得一聲,樓層跳到1。
樂堯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十分鍾。還不錯,沒遲到。
樂堯走出電梯,正好有個女孩子從他麵前走過。眼前的女孩,齊腰的卷發,低胸白色連衣裙,裸色高跟鞋,妝容精致,漂亮到幾乎有點刺眼。
樂堯看著那女孩子的臉,對方也看著他。
兩個人相顧無言大眼瞪眼對視足足三秒,雙方眼中都充滿了不可置信外加F。
樂堯那顆冬眠老烏龜一般的心髒陡然抖了抖。
不是吧?……這D都能碰上??
她叫祁允,曾經是知名的電競女選手,也是樂堯這輩子唯一有過的一任女朋友。
有過。
樂堯當年突然出國,在祁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跑路到了十萬八千裏以外的北美大陸東海岸。樂堯出國之後直接換了一切聯絡手段,和祁允再也沒有聯絡過,連個分手的過程都沒有,直接恩斷義絕,四年之中再無瓜葛。
而祁允呢?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好強的女孩,好強到連石頭剪刀布都不肯認輸。從來都是樂堯讓著她,她對樂堯唯一一次讓步,是哭得崩地裂拽著樂堯的手求他不要走,那也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麵前哭。但是樂堯還是毅然決然走了。
如今突然打了個照麵,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黑曆史,場麵一度萬分尷尬,也不知道誰比誰更尷尬。
祁允愣了幾秒鍾之後,忽然回過神來。
她飛快收拾了一下臉上垮掉的表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眼前的男人,毫不掩飾地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怎麼是你?”
樂堯穩住表麵的尷尬,嘟囔了一聲,“嗬嗬,怎麼這麼巧……”
祁允為什麼在這裏?
他視線落在祁允手上的文件夾上,文件夾角標是一個黑紅相間的拳頭遊戲商標。
樂堯看著那個標誌,心裏就明白了,“你現在在拳頭?”
祁允盯著樂堯半,然而樂堯的眼睛一直在她手上,根本不肯看她的臉。
祁允心想,特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腦子裏除了遊戲還是沒別的東西,不由怒從中來,口氣也嘲諷了起來,“對啊,我現在是官方主裁判。當年我放棄了這個機會,你走了之後我倒是時來運轉。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哦……那恭喜你了。”樂堯勉強笑了一下,終於想起來蔡哲打給他的電話裏好像提到兩個主裁判,其中之一就是祁允。
兩個人忽然陷入沉默,大家都不知道應該些什麼。
祁允問,“你怎麼在這裏?”
樂堯語塞,總不能是來麵試的吧?對方是官方主裁判,他要是做了裁判,豈不是要在自己前女友手底下討飯吃?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樂堯保持著微笑,扭頭看著玻璃窗,心想自己要不要幹脆一頭撞破玻璃從十二樓跳下去算了。麵試麵到前女友手底下了,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在無比沉默和尷尬之中,樂堯指了指電梯,“我其實就是路過,那我先走了。”
祁允也沒懷疑什麼,看了一眼手表,“我等下還有個麵試,也不能跟你多了。”
祁允完就轉臉走了,樂堯趕快扭頭轉身點電梯下行按鈕。
正等著電梯,樂堯突然聽到背後一陣“怕啪啪啪”機關槍一樣的腳步聲。回頭就看到祁允踩著高跟鞋大步流星朝自己走過來。
樂堯嚇了一跳,懷疑她是不是要朝自己甩一個憋了四年的大耳光。
但是祁允隻在他麵前停下了,抬頭望著他,“這周末有E的比賽,本來票是給我朋友的,她有事去不了,扔了挺可惜的,你去看吧。”
她著,不由分把一個信封塞給樂堯,然後就又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轉身走進了玻璃門。
樂堯捏著票在原地呆了三秒鍾之後,電梯門正好開了,他立刻轉身進了電梯,快步逃離現場。
樂堯站在電梯裏就覺得心有餘悸。
還好祁允沒有提前看麵試者信息,不然被她看到那表格上麵自己傻兮兮的證件照和名字,搞不好會當場笑死。
還好提前在門外碰上了祁允,要是麵試的時候才碰上,樂堯覺得自己八成要尷尬得直接撞破玻璃從十二樓跳下去。
想著想著,祁允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莫名其妙地一次又一次響在了他腦袋裏。
哎,樂堯無奈歎氣,人艱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