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師祖(1 / 3)

自瘋鼻子老道走後四十七年,張家梁子又來了一個賒刀匠,徑直找到張老二的親兄弟張老四,並強買強賣促成了一樁荒唐的“生意”。

張老四當過兵,上過越南戰場,在軍中編製到炮兵連。越南戰場戰局已定後先遣回國,被分配到大慶油田工作。張老四卻自己還沒娶媳婦兒,便放著大好前程回到張家梁子。

……

199年五月中旬正午,百十裏外的城鎮裏已經開始燥熱了,深山裏的張家梁子卻是風光正好,萬物如新。

此時的張家梁子已不複昔日榮光,年輕人都趕著出去賺錢,梁子裏留下的就是些老弱病殘,偌大的寨子裏看上去頗為冷清。

今日卻稍微有些活氣,隻因張老四家來了個賒刀人。

賒刀人,拜鬼穀子為師。專修占卜,能占卜生死,以及世道變遷。每逢下有大事發生,便翩然而至,以“讖”預言。

賒刀人也稱卜賣,賣貨的方式很奇特,賣時分文不收,隻吟一句讖語,一語成讖後,再來收錢。

可怪就怪在他到張老四家中不為賣東西,隻為達成一莊交易。更奇怪的是張老四多年征戰,也算得上是大半個唯物主義者,竟然還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即使不堪命運白白掙紮了五年時間。

“三年後的今你將添一個孫兒。”賒刀匠莫約四十來歲,一張江湖臉,蓄著茁壯的絡腮胡;挑著一副空擔子,自顧自走進張老四的家,坐在板凳上對張老四。這模樣完全是個自來熟。

張老四不為所動,似乎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的支著煙杆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煙,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似乎不願意多一句話。心中卻在想:“我添不添孫兒與你何幹?”

這也難怪,這年代騙吃騙喝的多了去了,各種變著法兒來的都有,張老四已經見怪不怪。正常情況下,騙子遇到這種愛答不理的知道不好糊弄,便自個識趣的走了。

那賒刀匠也不在意,自斟自飲了碗茶水,一臉嚴肅地對張老四:“此子先命數有異,十二歲之前病症不斷,苦痛纏身,難以養活…”

還不待賒刀匠完,張老四可不樂意了,你誇我的好我聽著,你咒我孫兒那可不行。張老四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起身就把賒刀匠往外趕。

賒刀匠人身子靈活,繞開張老四,抱著鬥大的八仙桌不撒手,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張老四為人謙和,不愛計較,隻是不善言語。見賒刀匠沒做什麼破格的事,也不好動粗,隻得任他去了,大不了不聽就是了唄。

“不過我當和此子有緣,若你願意讓其拜我為師,我當盡力佑其無礙。”賒刀匠見張老四拿他沒折,又腆著個笑臉明了來意。

張老四額上的眉頭時展時舒,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賒刀匠會錯了意,以為有張老四心動了。

於是故作神秘繼續煽動:“我這身本事多少人想學我都沒教。這是為何?皆是那些凡夫俗子機緣不足,不配修習。近來我卜得此子命中些許異數,方才低三下四的不請自來,你可莫錯過了這大的機緣……”

還不待賒刀匠完,張老四勃然大怒,目露凶光,將賒刀匠連人帶家夥甩出門外。

張老四輕易不發火,唯獨今有些反常。

賒刀匠被趕出門外也不惱,一邊整理吃飯的家夥一邊對張老四:“我主人家,吃飯的時候把我趕出來,可不厚道……”

張老四反手將門關上,不管那賒刀匠什麼都不搭理。

賒刀匠在外叨叨一陣,隻聽屋內毫無響動。終於有了幾分江湖人的狡猾,扯著嗓子吼:“這事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我隻把話撂在這兒。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而是來通知你。好歹你不聽,可別怪我強買強賣了。你隻顧著自個,你孫兒可得遭罪了…我給你五年時間,若是你想通了,此子便以尋秋為名,拜在我的名下,若是不願便取為渡舟,此二名皆有機緣…若是不出意外五年之後我再來。你好自為之吧。到時可要備好酒肉招待我,權當為今日之事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