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婉晴如此言語,頓時更不敢回頭去看了,隻是鬼使神差背課文般大聲念道:“六博棋,儒棋,四維棋的行棋路線,都是圍著棋盤中央的方塊打轉,這叫盤紆詰屈。”
“棋子間連續行棋,這叫連延駱驛。”
“棋子連續行棋的過程一旦斷開,被對方的驕棋插在斷開的空隙處,則後麵己方棋子就不能通過,是謂間不容息。”
“四麵包圍稱作合圍,三方棋子叫做圍成未合。”
“那麼,隻要衝散劍陣,趕在木偶圍成之前,以間不容緩之勢,盤紆前行,就能衝出六道並列的刀山劍樹陣!”
沒等到婉晴回答,卻聽著婉晴嘔血的動靜,頓時熱血噴湧,調轉方向以生平第一速度,對著婉晴直直衝去。
這一衝,絕不是一腔孤勇,而是突然想明白了棋中暗藏的“一梟不敵五散”的道理,也就是說,每六個木偶組成的劍陣,其實就藏著一枚梟棋,一梟不敵五散,不是說五散可食對方梟棋,而是指五散棋可以阻擋對方梟棋的前進,同時又不讓梟棋食己方散棋。
那麼隻要能在短時間內,將劍陣中的所有梟棋互換到敵方的五散棋之前,就有可能讓所有棋子停上一停,從而達到讓刀山劍樹陣暫時關閉的目的。
而婉晴嘔血,說明圍攻婉晴的十八木偶,必定分出了散棋與梟棋,因為整個刀山劍樹陣歸根結底,還是與墓主人的古今對弈,因此一但弈棋者中劍,就會出現“休則立梟”的情況。
這抬頭一看,果真所有運劍斬向婉晴的木偶中,有一黑二白三頭木偶迎麵而來。
而隨著之前的向前猛衝,身後原本井井有序的木偶,也呈圓弧如影隨形跟來,頓時與迎麵而來的三頭木偶形成對立之勢,而劈向婉晴的所有木偶,也都停止了動作。
眼看所有木偶靜止不動,瞬間長出了一口氣,婉晴那邊的三枚梟棋好找,自己這邊其實無跡可尋,也隻有兵行險招,讓那藏於十八木偶中的另外三枚梟棋,自行對號入座。
與婉晴原本距離就不過六七米,因此這一衝頓時就到了跟前,隻看被削去馬尾的,散著頭發,麵色蒼白,額頭更滲出冷汗,頓時焦急如焚。
隻是眼下偏偏還不敢有太大動作,因為隻要一步踏錯,瞬間就要重新激活劍陣。
隻看婉晴反手伸向後背,用二指自左肩夾出一截斷劍碎片。
婉晴擦了嘴角血跡,強顏笑道:“放心,沒傷著肺腑,這內傷是硬抗了一道從上蕩來的大錘。”
一聽婉晴說明情況,頓時又驚又喜,喜的是婉晴這丫頭沒因為救我,而被斷劍捅了個透心涼,驚的是竟然還藏有從天而降的機關?
不過仔細一想又都合理了,按照這墓主人不置人於死地不罷休的精神,怎麼會在婉晴中劍後就分出了梟棋與散棋?怎麼著也該如同那筆記本一樣砍碎了才會罷休。
這樣看來,剛剛的舉動仍然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原來分出勝負的不是闖入者中劍,而是一錘定音的錘。
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隻看頭頂上正橫著幾柄一人合圍大小的實木錘子,早先還以為是為了保持閣樓水平的配重物。
隻是望著那幾柄大錘,頓時想透通了一些事,於是問道:“婉晴,當時這錘蕩來之前,攻擊輪番你的六頭木偶,是一黑五白?還是全白?”
婉晴毫不猶豫答道:“是全白”,並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眼看自己的猜想不差,頓時信心大增,於是組織好語言,與婉晴解釋道:“六博棋,追根溯源是根據周易的乾卦而創設,在乾卦六爻中,有四爻半在地上,隻有一爻半是天,所以棋子大都是在地上行棋,隻是乾卦的第五爻九五,飛龍在天,與第六爻九六、亢龍有悔,這兩爻與天有關,而作為六博棋延伸的四維與儒棋,也同樣繼承了這一特點,因此當木偶中白色木偶超過淨中四道時,就會觸發頭頂上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