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午第二節大課間，學校集合了高三年級在餐廳門前的籃球場上召開了開學一次誓師大會。
餐廳門口的台階上擺放了一排桌子，又在表層蒙了一層紅布，十幾位校領導及股東按身份的高低依次從中間向兩邊排開。
在他們的頭頂懸掛了一條橫幅：
紅日中學2012級教與學競賽暨高考備考誓師大會。
校領導開幕致辭：“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在上次的期末考試中，我校同學再次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鞏固率達全市第一，重本過線率穩居全市第二，受到教育局，教改委和社會各界的一致好評。優異成績的取得，離不開學校領導的嚴格管理，和老師同學的共同努力……”
高三每班分為了兩隊，按班級順序依次排開在籃球場上，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學習資料，有小聲背書的，也有埋頭做題的。老師的隊伍在學生旁邊，頭頂豔陽高照，他們也紛紛低著頭，翻看著各自的手機。
何小天小聲道：“一模一樣的稿子念了三年了，再沒文化也沒這麼幹的吧。”
王文強道：“你看那邊的老師，都在玩手機，一個聽的都沒有。”
付澤坤道：“你看他伸著個鱉頭，瞪著個鱉眼，耷拉著四兩半眼皮，跟個豬一樣，哈哈哈。”
王文強道：“誰？”
付澤坤道：“嚴鬆，睡得和個豬一樣，哈哈哈。”
嚴鬆睜開眼，道：“你找死！”
王文強道：“你剛才真的很像個豬。”
嚴鬆道：“媽了個逼的你給我過來！”
二
“今天哪兩個人來的最晚？”自習課上，朱德福質問道。
何小天和楊起是今天宿舍樓公共廁所的值日生，為了避免被政教處的人檢查出問題扣分，因此隻能等整層樓的人都走光了之後才進去拖地。兩人拖完地就往教室跑，飯都沒來得及吃，結果還是遲到了。
朱德福道：“你們是整個一級部最晚的兩個，也是整棟樓最晚的兩個，被別的老師看到了，人家找到我告狀。你們今天早上是6：17到的，雖然也不算太晚，放到高二你們可能都是早的，但是到了高三，你們變成了最晚的，這就說明了競爭的激烈性。
今天早上校長的講話，你們都聽到了，說考清華考北大考重本，沒有說二本，說明二本根本不重要。因為二本不參與學校之間的任何比較，你考上隻是為了你自己。進可以考研究生考碩士，退可以找工作。春季高考，隻要去了就是個二本。明年高考會有很多人連二本都考不上，隻能考個技校，去了技校就是一輩子的工人，做一輩子的體力勞動，這還隻是你能幹得了的情況。等你四五十歲了，一身病，後半輩子就隻能混吃等死。所以有想參加春季高考的可以找我說。
明後天，周六周天各科集中輔導，每科四節課，除了大課間，其餘時間不下課。周六上午，語文物理；下午，數學化學；晚上，英語生物。周天上午，化學數學；下午，生物英語；晚上，物理語文。
國家規定的教師上班時間是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規定的，你們的老師呢，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陪你們九個月，到高考連頓酒都陪不出來。
時間安排成了這樣誰都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當代人審視人才的觀念也是這樣的，我們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就隻能迎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