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將李育新的講義放到講台上,回位坐下,納悶道:“咱數學老師怎麼和精神分裂是的,本來好好的,喝了口水,突然就開始吼我。”
話音剛落,李育新就推門進來了。
教室立刻安靜下來。
他輕抿了口茶水,端視全班,臉色突然大變:“我們學了些狗屎!你們一天天在這裏幹什麼!幹什麼!!我那天剛在這裏講了一遍,結果怎麼著?怎麼著!N=0,P取空集,你又做錯!你想怎麼著?這就是你們的學習,怎麼講怎麼錯!每次我都發火,但你們依然我行我素!就像小雞都想吃大米,但你偏偏不吃,不想吃我按著他的頭給他吃他也不吃。人家小雞見了大米就快跑過去吃,你們見了一點也不吃!你總說考不了高分,人家進步,你停止不前,道理非常明顯,既然你不想考大學,那就算了吧!”
譚小花道:“想。”
李育新道:“想不是掛在嘴上就可以了,要付諸行動,這次講了下次別錯,這就是行動。看著第13題,想聽的好好聽,就這兩節課,其他的我們沒時間了。
這道題隻有姚奉瑜全對,隻有一個人!其他人全軍覆沒,一個也沒做對,恨死我了!你看看哪個不是常做題?哪個沒做過?唉,反正我生氣也不管用,算了。
這些題我都不屑做,做了都侮辱我的智商,你看看多簡單的題,幾分鍾就做完了。有的同學17題還做錯!不講了,講了也不會,浪費我的時間。我越想越生氣,你們真是浪費我的時間,給你講過多少遍,教給你方法,一考一完蛋。18題,這就是個練習題,你要是會做,不可能答不上,這些題如果沒做過——不可能沒做過!你們真是——”
門被輕輕的推開。
李育新停住吼叫,轉頭看著門口,學生們也一齊看過去。
朱德福從門外伸進了半個身子,對李育新笑了笑,說道:“我找個學生。”然後指一下何小天:“你出來。”
何小天心中登時一沉,大腦中飛速的回憶起這些天所有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來,難道是問昨天有沒有人去上網?這個自己這次確實不知道,或者是昨天中午的張小磊?還是自己家中出了事?難道是奶奶?
他喊了一聲報告,隨朱德福進了辦公室。
“你媽給我打電話說你姑父在門口,讓你把身份證號和上麵的日期給他,你找張紙抄下來去給他,身份證我還要用,不用拿給他。”朱德福從抽屜裏端出一個裝滿身份證的木質盒子,交給何小天:“你找找你的身份證,抄一下。”
何小天點點頭:“好。”
朱德福道:“你們數學老師為什麼發火?”
何小天道:“題講了還不會。”
朱德福道:“嗯。抄完快過去吧,他還在校門口等你。”
校園裏空無一人,幾棟教學樓間交織著沉悶的書聲,如同這天下萬物在無盡的命運中盤根錯節,凡血肉之軀,皆有歸宿。隻有主路兩邊的白樺樹上還有幾片早已枯黃的樹葉迎著凜冽的寒風反抗著命運的呼嘯而過。命運讓它今日隕落,但它偏又掙紮半月,天空屬於鷙鳥,但冬天未必屬於北風。
“370784……1997…… ”姑父熄滅了煙,輕聲道:“你跟我出來一下,我給你帶的水果。”
何小天跟著姑父出了校門,看門的大爺在何小天到之前就已經跟姑父聊了很久,知道要做什麼事,因此也沒阻攔。
何小天道:“身份證做什麼用的?”
姑父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錢,道:“辦醫療卡用,你媽讓我來問問號碼。你身上錢夠不夠用?”
何小天道:“夠了。剛來沒幾天。”
姑父依然將錢遞給他:“夠了也買點零食吃。”
何小天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學校這麼點地方,有錢也沒得花。”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再加上是把自己的錢白給別人,更加沒必要低聲下氣,姑父也不再多說,從電動車的籃筐裏拎出一袋蘋果,一袋橘子,和兩根雞大腿。
何小天道:“這麼多啊。”
姑父笑了笑,囑咐道:“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啊。”
何小天點點頭,道:“肯定的。”說這話他自己都心虛,但在長輩麵前,立場總還是要表明一下的。
姑父指著馬路盡頭的一個小區,道:“我就住那2號樓3單元302,很好找,有事你就去找我。”
何小天道:“好,那我回去了,騎車慢點。”
王娜指著黑板上的圓,高聲道:“那兩部分如果相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