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到沒有,他向那邊靠,她也向那邊靠。剛開始倆人還在路東邊呢,現在到最西邊去了。”
封澤指著前方的張建陽和李炳文,小聲向何小天說著。
二人跟在後方眼看著張建陽一點一點的向李炳文靠近,而李炳文卻以相同的速度的避向一旁,二人宛如兩塊對峙的同極磁鐵,彼進此退,永不相碰。若不是李炳文先行進了餐廳,也許張建陽就會把她擠進牆裏。
封澤道:“李炳文很懶,老是遲到。”
何小天道:“有嗎?我怎麼沒注意。”
封澤道:“跟你肯定是沒法比。每次她遲到張建陽周圍的人都會笑,說張建陽又要擦黑板了。你沒看到嗎,她今天就遲到了。”
何小天道:“我這段時間好點了,我們宿舍的人起床都挺早,濤哥起床也很早。”
封澤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前一天我剛剛聽說的。我那個同學銀行卡裏還有30塊,借給濤哥一晚上,結果一分都沒有了。一查才知道,在借給他的那個晚上,被他充了Q幣。”
何小天道:“充了誰的號?”
封澤道:“當然是濤哥的了,問他的時候他還說不是他。他用的別人的手機,充錢的記錄都在,打死都不承認,真是好笑。”
何小天道:“嗬,這富二代當的。”
何小天吃過早飯,就回了宿舍疊被子。此時黃子敬和趙羽剛回學校不久,還躺在床上補覺。這兩人雖然與嚴鬆、郭偉偉同時去的網吧,但嚴鬆和郭偉偉當天中午就回了學校,這兩人直到今天淩晨才回來。
何小天搖醒黃子敬,問:“你今天去不去教室?”
黃子敬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血色,嘴唇也白的像是塗了一層麵粉,以致何小天都以為自己正妄圖喚醒一具死屍。黃子敬像是死而複生,終於艱難的睜開右眼,左眼皮也作了想要睜開的樣貌,但始終沒有睜開,大概已經被眼屎黏在了一起。他發出一聲細微的“嗯”來,搖了搖頭。
何小天道:“沒有老師問你們,昨天晚上班主任也去了,也沒有問你們。”
黃子敬放心的合上了眼,不再反應。
劉陽偉將垃圾裝進麻袋,問宋國濤:“舍長,誰去倒垃圾?”
宋國濤道:“誰去都行。”這話省去了一句“除我以外”,語氣倒像是全宿舍的人得了獎,需要有一人代表上台領獎,於是大家都對這露臉的機會相互謙讓,才有了這麼一句“誰去都行。”但曆來有遇辛勞之事,人人自是避恐不及,若是眾人一齊受累尚可,因為大勢所逼,無可避免,隻能坦然接受。但若眾人之中隻需一人受累,那麼地位的高低也往往會在此時顯現出來,因為人都喜歡無緣無故的高人一等,而不喜歡無緣無故的矮人半截,唯一受累的人自然就是低人一等的人——不然為什麼受累的偏偏是他呢?
這個時間全宿舍也就黃子敬和趙羽在睡覺,付澤坤、王文強、劉峰都不在,也隻有何小天還閑在一旁。劉陽偉隻是自己不願去扔垃圾,但又不好吩咐何小天,於是又對宋國濤說:“你是舍長,你看著安排吧。”
宋國濤看向何小天,語氣像是在商量:“那就昨天中午沒打掃衛生的扔吧。”
何小天覺得好笑,現在全宿舍就五個人,還有兩個生活不能自理,拐彎抹角的說話有什麼意思?
他道:“我昨天上午打掃了。”
宋國濤道:“我說的是中午。”
何小天道:“昨天早上所有的衛生我們都打掃完了,就剩下垃圾讓你扔你也沒扔。中午的垃圾一個人就能打掃完,你廢這話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