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4 星期六(1 / 3)

上午是五節的數學連堂,李育新浪費完兩節課就回辦公室接水去了,走前扔下一句“去廁所的趕快去,馬上考試”,合情合理的征用了大課間,好像以別人的精力來彌補自己的過失如今已成了人之常情。

“數學老師的脾氣比高二好多了。”王娜說。

齊曉茜撅了撅嘴,以示意見的不同:“我怎麼不覺得。”

王娜道:“以前他脾氣太暴躁了,我一說話他就說‘要是這樣我就把頭剁下來。’一節課要剁頭好幾次。我高二一年都沒聽過他的課,死煩他。”

齊曉茜道:“我現在也不聽他的課。主要也是他講課但是不講題,沒得聽。”

李育新端著水杯重回了教室,學生們都已坐好,隻有譚小花還趴在後方宋小琴的桌子上與人聊天。

周圍人得此良機,紛紛起哄:

“譚小花,你太不給數學老師麵子了!”

“譚小花,趕緊回去坐好!”

“譚小花,你幹什麼呢!”

李育新吸溜兩口茶水,從容一笑,眼中充滿柔光,隻覺得譚小花傻得有些可愛。

譚小花抬起頭,卻是滿臉的淚花,對著周圍人,滿臉的委屈,哭訴道:“我在哭啊。”說完趴在宋小琴的肩膀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旁人相顧愕然,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哭的這麼突然,而且毫無緣由。

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育新也笑著看她,目光中卻是道不明的愛憐之色。

譚小花直起身來,抹著眼淚跑出了教室。

王娜也跟了出去,在身後用“別哭了”這種類似於被刀割時“別疼了”的這種語言蒼白的安慰著,因為不知道她哭的原因,所以也就無法對症下藥,於是又回頭喊上了宋小琴。

不過十分鍾,譚小花再回來時已經是喜笑顏開,雖然眼角還帶著淚漬,鼻子也是紅紅的,但就表情來說已與剛才判若兩人,這種從沒來由的哭到沒來由的笑之間的變化更引起旁人不解的笑,也不免讓人猜測王娜和宋小琴也許在廁所裏為她表演了一段相聲。

她的笑遇強則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於是為了終止這種惡性循環,她對笑話她的人說:“笑個屁啊,上課。”

李育新也浮出笑容,問她:“平時看你挺愛笑的,怎麼哭了?”

譚小花一抬頭,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我一見你就想哭。”

此時已臨近寒假,全市各處的寒假輔導班也開始了他們的宣傳工作,每家宣傳口號的誇張程度都堪比大躍進時期,仿佛隻要不去他們的輔導班都是考不上大學的,而隻要去了他們輔導班,清華北大都要拿好號碼牌乖乖在牛津劍橋後麵排隊。校園裏到處都是被扔掉的宣傳單在風中翻滾。輔導班的老師隔著牆讓學校裏的學生幫他們發傳單,給他們一摞,再給他們50塊錢。負責的學生還能給同班學生發幾張,不負責的轉頭就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垃圾桶都滿了,於是風一吹,便替他們把傳單送至了每個角落。

“何小天。”劉陽偉輕喊一聲,問他:“你家是哪的?”

何小天回過頭,淡淡道:“宋官疃的。”

“你認識李菁雅嗎?”

晶瑩而潔白的冰花在窗戶上漸漸融化,透過冬日和煦的陽光照在桌子上,卷子上,黑板上,以及充滿朝氣的一個個稚嫩的麵龐之上。

這個名字宛如一道閃電劈在何小天的心口炸開,震懾的他全身都沒了血氣,他的眼中竟然帶著一絲驚怯,顫顫道:“不認識。”

劉陽偉並沒察覺出他的異樣,因為何小天從不騙人。

郭偉偉道:“你問問張小磊,他可能知道。”

劉陽偉便問張小磊:“張小磊,你認識李菁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