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咱們什麼時候放假?”何小天踩著梯子翻上床去,問一句。
付澤坤道:“臘月二十三回家,二十四回來,二十八再回去。”
何小天中午剛聽蘇龍潛說過一次,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難以接受:“是不是自願?”
付澤坤道:“都要來,還有清安統考呢。”
何小天道:“過年在家待幾天?”
付澤坤道:“初六就要來。”
趙羽忽的探下頭瞪著付澤坤,驚道:“你開玩笑?就比國慶多一天?”
付澤坤笑道:“你國慶放七天了嗎?”
何小天道:“你確定嗎?”
付澤坤道:“四班班主任已經說了,很多班都說了。”
劉陽偉道:“考試算是結束了,要不咱中午不睡了?吹會兒牛逼?”
付澤坤道:“還有一門英語,怎麼能叫考完?我的大頭還沒開始呢。”
何小天道:“劉陽偉的大頭也沒開始。”
劉峰道:“劉陽偉的才不叫大頭,就是個零頭。”
劉陽偉道:“劉峰你的皮是不是又鬆了?”
劉峰道:“劉公子息怒。”
付澤坤道:“這兩天考試我和吳珍珍一個考場,李朋每考完一門都要過去,真是惡心死我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就摸來摸去。”
何小天道:“之前我和吳珍珍一個考場的時候也是那樣,李海洋就老是過去摸她。”
趙羽道:“哈,那家夥才猥瑣呢,老流氓一個,他外號就叫‘老猥瑣’。”
付澤坤道:“李海洋是誰?”
何小天道:“吳珍珍她前男友,以前三班的。”
付澤坤道:“趙羽,我覺得你和宋金金不合適。”
趙羽道:“反正我不會和她提分手的,要提也是她提,那我也認了。”
王文強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提我可以幫你提。”
付澤坤道:“以前你和張倩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也是這麼想的。你早晚會膩的。”
趙羽道:“要膩也是她膩,反正我不會。”
付澤坤道:“你到底喜歡那個村姑哪點?”
趙羽道:“這個——沒法說,反正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怎麼說呢……”
付澤坤道:“深深地愛上了她?”
趙羽道:“也可以這麼說,反正就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有些把持不住,一種很強的……占有欲,然後醞釀醞釀就在一起了。”
付澤坤道:“你摸沒摸過張倩?”
趙羽道:“不告訴你,你自己慢慢猜去吧。”
付澤坤道:“一看你就不敢,慫樣吧你。”
二
時間的快慢仿佛是由試題的難度決定的,在遇到難題時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身處電影中兩倍快進的錯覺,如若沉迷其中,一道題的時間往往比眯一會兒的時間都令人難以捉摸。
期末考試在學生們的哀歎與幽怨中慘淡收場,學生們將桌椅書本重新歸置回考試之前的樣子,簡單打掃了垃圾,就回了位子繼續與周圍人傾訴自己的發揮如何之差,仿佛在考試成績公布之前,發揮正常和超常的人都是沒有資格加入話題的異類,個個都恨不得提前假設出自己是負分才好襯托出自己後期的優秀成績得來之神奇。
韓紅傑化了美美的妝,白色的臉的和黑色的脖子仿佛是來自生物學中高超的人頭嫁接技術,又仿佛在灰色的水泥牆上抹了幾層雪白的膩子,在最外層畫了一幅美人圖。美人圖自當漂亮,但與水泥終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好在這畢竟不是一個在乎真相的世界,人們隻看妝容,也喜歡漂亮的水泥。
“現在已經考完試了。”她說:“從現在到放假的這段時間是你補弱的唯一時間,因為我們過完年回來再過一周左右就是一模,一模之後就是二模。知道什麼是一模嗎?一模就代表著之後是周一考試周二講題,周三考試周四講題,你根本沒有時間複習不會的知識,題目都是綜合性的題目。還有一件事,我聽說臘月二十三放假回家,二十四再回來上課,二十八再回家,不過隻是一部分同學這樣。到時咱們一級部的理科班會組進一個班,有同學想留下也沒機會。當然這隻是小道消息,你要想留下也可以找班主任請求一下——算了,隻是小道消息。到時也用不著再說回家怎麼努力學習,都是從那個年齡段過來的,放假之前雄心壯誌,一回家什麼都不幹。所以有可能的話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裏輔導一下,能提高一點算一點,就拿英語科來說,有的同學其他科目都能進一線,結果英語考三四十分,還不如人家一個零頭。別到時候高考完了一個個的打電話和我報告,‘哎,老師,我英語考了多少多少分。’你呢?你就說‘別問了。’你這樣讓老師心裏是什麼滋味?當然再難受也不可能比你難受,因為你有可能幾分之差就掉一個層次,也有可能掉好幾個層次。所以就趁這段時間好好學習,這是咱們高三最後一個假期了,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