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4.3 星期五(1 / 3)

夏如花隻在教室露了個臉,發下卷子便走了。

高三的學習除了做卷子就是講卷子,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學生對老師的依賴性早已不像從前那般強烈,當知識都已傳授完畢時,悟已經比學要重要的多。尤其對於語文來說,當文言文和詩詞都已背誦完畢的時候,悟和學卻都已不再重要。

少了監管,學生們的心弦就如同琴弦般鬆弛下來,有鬆的快的已趴在桌上睡起了覺,有的偷偷看起了,好一點的也是在做其他科目的試卷,隻有極少數人在認真的做語文試卷。語文畢竟不像英語,兩個同等水平的高一學生和高三學生同時去參加高考,隻有語文的成績一定是不會差太多的。

隻有外國人才需要為語文努力。

好處是教室裏畢竟沒有人閑聊,氛圍的安靜還是非常適合學習的。

李長君的走路也同樣安靜。

就像腳底踩著棉花,一直到他敲起劉培根的桌子,別人才發現他已經進來了。

劉培根抬起頭,眯起的眼睛突然睜大,但這隻是單純的因為驚嚇而睜大,等他看清是誰之後就釋然了,於是他就無精打采地低頭拿起了一支筆,看起桌麵的一份英語試卷來。高三的老師有一個特點,對於差生,老實一點的犯了錯會挨打,偏偏那些不老實的,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的,犯了錯之後卻隻需要挨頓罵就好了。

李長君卻也沒罵他,隻是恨恨地瞪著他。對於一個已經報完單招的學生,一個即將不是學生的學生,老師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幾年挨打的老師並不在少數。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德才兼備的老師,更沒有那麼多品學兼優的學生。

嚴鬆就在李長君身後的位置,此時依然毫不知情的蒙頭大睡。他雖沒有打呼嚕的習慣,但隻要李長君一個轉身,他的睡相就會完完整整的呈現在李長君眼前。

如果見義勇為果真是一件力所能及的事,這世上是不會有人見死不救的。

何小天恰巧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他已悄悄地伸出了他的右手。隻要他能碰到嚴鬆的桌子,輕輕的一推,嚴鬆就會醒來。

敢在教室睡覺的人聽覺和觸覺都需要異常靈敏,嚴鬆就是這其中的一個佼佼者。

何小天算是嚴鬆周圍的人中離他最遠的一個,要不是郭偉偉和黃子敬都請了假還沒回來,這件事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幹的。

李朋的位子就在嚴鬆身後,隻要他肯輕輕踢一腳嚴鬆的凳子,嚴鬆就會醒來,但他現在卻認認真真的在做卷子——一個倒數幾名的學生,此時卻在認認真真的做卷子,而且還是語文卷子。他當然沒有任何對嚴鬆好的理由,相反的,他甚至有不少理由害他。

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隻要還沒有用言語表達出來,這兩個人就還可以繼續做一段時間的朋友。

就在何小天的手幾乎就要碰到嚴鬆桌子的一刹那,李長君回頭了,並且替他拍醒了嚴鬆,還狠狠地瞪了何小天一眼。

何小天於是縮回了手,認真地看起題來。卷子上寫了一句話:為什麼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傑出的人才——錢學森

這句話印在了卷子上,也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你們兩個去我辦公室拿請假條,自己寫。”

嚴鬆和劉培根於是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與此同時樓道裏響起陸果猛烈的打人的聲音,有清脆的啪啪聲,還有人被踹到牆上的聲音,還有拳頭猛擊胸膛的聲音,古代的酷刑也不過如此。二者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酷刑大都是為了索要答案,陸果卻沒有問任何問題,他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讓你走你不走!”然後是一拳打到腦袋,腦袋撞向牆壁的聲音。

李長君道:“值日生馬上去把垃圾箱倒了。今天有上級來視導,要是看到你們垃圾箱髒成這樣,先是你們班不行,再就影響整個高三的顏麵!班裏有些同學讓你報單招你不報,傻乎乎的明明就不行,明明考不上本科還在擠高考這跟獨木橋,六班截止現在已經報了二十個,這麼好的機會你不知道把握。就像之前的春季高考,有認識劉瑞凱和劉瑞雪的嗎?這兩個人之前在班裏就是兩個混子,學習一點都不行,現在專業技能分劉瑞凱206,劉瑞雪227分,高三的學生稍微學一點就比職業中專的厲害。高考沒有四百七八二本你連想都別想,四百七八也還隻是個民辦本科,學雜費八千以上,沒有人願意去。青島日照那些地方一個好的專科都要五百二三,最差的也要四百五六,所以單招對於你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你要是覺得學習還行不太甘心,就找一個好點的報。老師說這麼多不是害你,你去就行,高二的時候不是有個學生去了濰坊工程麼,現在我們班也有要去哪兒的,你看你在這裏多呆了一年,多浪費一年時間,多浪費一年學費。還有連會考都過不去的,找人替考的,趕緊找個學校走了就算了。”

物理課。

孫傳偉道:“這就像是你去買韭菜,稱好了也付完了錢,你再從地攤上多拿兩根人家不會跟你計較的,那兩根就是你的了,對吧?分數也是一樣的,比如高考雖然法律上不允許作弊,但是真到了高考,你抄上就是你的了。收卷的時候你趁亂回頭抄一個選擇題塗到答題卡上,人家也不可能專門再給你擦掉,對吧?都到那個時候了,一道選擇題就是上萬人。當然,你可不能一進考場就打算要抄別人的,收卷的時候能抄就抄了,人家不可能再用橡皮給你擦掉的。但是平常不能那樣,高考能抄是因為太重要了。”

中午,1209。

劉陽偉道:“濤哥可太有錢了,還喝冰糖雪梨呢?”

宋國濤道:“沒辦法,就是好這一口。”

劉陽偉道:“既然濤哥喜歡,我現在就去給濤哥買幾瓶!”

宋國濤上床到一半,忽然就停了下來,一條腿踩在梯子上,一條腿蕩在空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劉陽偉,眼神中滿是期待和欣喜,竟然把這話當真了。

何小天道:“滾蛋,想給濤哥買飲料的人多了,輪得到你?濤哥這瓶飲料就是別人送的。”

王騰飛道:“是不是藝術班的妞兒送的?藝術班的妞兒可漂亮了。”

宋國濤哼哼一笑,爬上了床,道:“反正是個妞兒。”

何小天道:“都聽到沒有,是個妞兒給濤哥買的!”

付澤坤道:“你才知道啊,我們早都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