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邊的狗子,早已經習慣了我半夜裏的驚叫。它抬起頭看著我,熟練的跳上床,把頭塞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又把爪子搭在了我心髒的位置,挨在我身邊就躺了下來,緊接著又用舌頭舔了舔我的下巴。身旁傳來狗子身上的溫度,我感受到一絲安心,我把它摟在懷裏,順著毛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狗子沒有絲毫的抵抗,就任由我隨意的揉搓,大概它能感受到我的害怕吧。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二,我就離開了鄉村,與鄉村的有關的,除了回憶,就隻有當時在家門口的狗崽子了。隻有它,是曾經家的標誌。
後麵的事情,我談不上有什麼記憶了,隻是殘破的影像,影像裏的人臉是模糊的,背景是模糊的,一幀一幀的跳躍著出現在腦海中。依稀有人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依稀見到幾個人在父母的床上搗鼓著什麼,依稀看見幾個人抬著兩卷草席,依稀看見一片荒山上立著一塊碑。影像裏沒有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浸在黑色摻著點紅的薄霧中。
現在想來,那兩卷草席估計裹著的是我父母的屍體。是村裏的鄰居們,幫他們下了葬。可惜,我已經忘記家在哪裏,父母的墳在哪裏了。第二,鄉村來了一位雲遊的男人,穿著一身用料考究的白色長馬褂,腳上蹬著一雙褐色的布鞋,照理,能走到這鄉村裏的大多都是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再看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竟然讓人察覺不出染上一絲灰塵,眼睛炯炯有神,沒有半點疲憊,眼神深邃得一眼似乎就能把人看穿。明眼人都能感覺出這個男人定是有些不凡的。
鄉村的人,自然都是些老實淳樸的人,可也免不了迷信。能幫著下葬,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何曾出過如此慘烈的事情。我,就是一個尷尬的存在,是晦氣的。他們正對著我無所適從的時候,不知道如何安置我的時候,這個男人居然主動提出要帶我走。。或許,他們會覺得把一個喪失雙親的孤兒就這麼交給一個陌生人是不妥的,可又有誰肯帶著我進自家的門呢?半推半就的點了頭,也就這麼同意了,事情也就這麼敲定了。
“咚咚咚……”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誰?”我啞著嗓子警覺的問道。
“是我呀!師哥,我能進來嗎?”原來是師妹啊,“進來吧。門沒鎖。“我隨便擦了擦汗,而身邊的狗子早就蹦下了床。
師妹,把門微微推開了個縫,隻夠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來,圓溜溜的大眼睛古靈精怪的轉。
”這家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還在心裏納悶著。狗子已經從床上蹦了下去,它著急的在師妹前麵轉來轉去,它很喜歡師妹。今年我5歲,師妹我4歲。我是5歲那年上的山,隔了一年,師父就又抱回來一個女孩。師父沒解釋過這個女孩從哪來,我也沒問,隻是從此我多了一份責任。我猜師父是不喜歡孩的,從對我的態度就能感受出來,所以他對她並沒有什麼耐心,可以,師妹幾乎就是跟在我屁股後麵長大的。師父,可能就是平時裏太無聊了,閑來無事,撿上兩個孩玩玩吧,但師妹畢竟是個女孩,師父對她雖然沒耐心,可還算的上是溫柔的。
“師哥,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師妹心翼翼的捂著手,掌心裏也不知道藏了什麼東西。
“嗯?“我疑惑著,這人手都沒多大,掌心裏能藏得下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