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男人,就是前些搶劫過路女性的歹徒。此時的他拖著沉重的身軀,幾乎是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刹那,就如同被白蟻啃斷的枯木一般倒在了怡旺的屋裏。倒下的他仍然掙紮地蠕動著身體,直到整個人完全爬進屋內,才不再動彈。他癱倒在地上,露出了筋疲力盡的苦笑。他顯然沒有認出這名曾抹除過他記憶的男人,但眼神中似乎又有一絲意料之中的確信。鮮血在地上緩緩綻放成紅色的花朵,怡旺苦惱著這下家裏要做大掃除了。四周又恢複了寂靜,兩人一時相顧無言,燥熱的空氣中隻有生鏽的鐵門發出的“吱呀”聲。
在荒城的能力者中,有一個神秘的男人,他從來都戴著一副浮誇的墨鏡,他是能力者中的傳奇。。他擁有看透未來的能力。每當他注視來者的雙目,他就能以第一人稱的形式看到此人的未來。這樣所看到的未來據他是隨機顯現的,有可能是幾後,也有可能是幾年後。每當一個人被他看到未來,在下一次這個人能再被他看到未來的時刻,誰都不得而知。很多人,都可能隻有一次機會。
怡旺拜訪他的機緣,是決心成為真正的正義之信使。在意識到自己的能力能為正道所用,怡旺便下定了決心。他叩響了那個男人屋的門,沉重的敲門聲,也敲開了他注定非凡的未來之門。
“正義,是你最大的追求嗎?”
吞雲吐霧間,那個男人這樣漫不經心地問道。他話時總洋溢著那樣的滿不在乎,也許是他的見多識廣所致。
當時的怡旺還年輕氣盛,他的話語中總是能聽出年輕人才有的未被磨平的棱角。眉宇間光芒般四射的鬥誌,也總是不由得鑽出他的氣息。
“正是如此。我會成為將我的能力用於尋求不容差錯的絕對正義。”
煙霧繚繞中,怡旺無法在這間狹的屋子中看清戴著墨鏡的男人的表情,隻有沙啞的嗓音攜來質問,像煙霧一般縈繞在他的身邊。
“倘若無法追逐到,你想要的正義,你又會怎麼做呢?”
怡旺因這突如其來而略顯刁難的問題,顯得有些窘迫,他稍微緊張的挫折雙手,屋子中傳來了細細的摩擦聲。年輕的怡旺根本其實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帶來自己想要的正義。他年輕人常有的傲氣,替苦思的他直接作出了回答。用詭辯回避問題,也是這個年紀的怡旺慣有的對策。
“我會懲惡,揚善,扶弱,濟貧。這正是我所要追求的正義。不作惡,隻行善,我想這也能達成我所追求的正義。”
“我可以看到,你的確是這麼想的,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但是,這樣的想法,終究會害了你。你會知道這句話是錯的。”
怡旺遏止了自己霎時像幹柴烈火被點燃般的怒氣,他了一些客套的敬語,便轉身離開了那間煙味濃重的屋。但他關門時的聲音,總能讓人聽出一絲憤懣。
煙霧彌漫中,那個能看到未來的男人,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似乎是長歎了一口氣。惋惜隨著煙絲,幽幽地飄散。
他走到了門口,打開了被怡旺摔關的大門。
怡旺根本還沒來得及考慮自己失去十記憶的情況,他正在為麵前的傷者進行著簡單的包紮。從傷員嘴中漏出的細細的嘶聲,便能聽出他無法掩藏的痛苦。兩個男人就這麼默契地保持緘默,沒有一個人的嘴有那麼一點點動起來的跡象,仿佛被死死鎖住的箱子。結實窗戶的碎裂了,虛掩的門被撞開了,房間的四麵八方湧進了四個全副武裝的人。怡旺沒停下手中的繃帶,他知道眼前有一場惡戰,凝重的空氣裏潛伏著殺意的擾動。他唯一的期許是別把他家搞得一團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