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勝人未到,聲已到。若不是這般危急場合,宗勝是不會這麼無禮的。不過楊勇往日跟眾人隨意慣了,也不以為意,看到宗勝到來,楊勇反而是又驚又喜。
這時候宗勝全身包裹著甲片編製的魚鱗甲,頭戴兜鍪,手握橫刀,看似虎背熊腰,一副器宇軒昂的樣子。
宗勝進來之後單膝跪地給楊勇行了一個禮,楊勇趕忙上前將宗勝扶起,又詫異地問道:“勝子,你怎麼來了?”
宗勝此時麵色嚴肅,神態凝重地道:“儲君,宗勝請儲君‘靖君側,安下’。”
楊勇一驚,後退了兩步,指著宗勝道:“勝子,難道你也要讓孤變成不忠不孝之人嗎?”
宗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如一座山一般撞的地麵“咚咚”響。宗勝甲胄在身,這一跪很是吃力。
“儲君,今日別榷都架在您的脖子上了,您還能怎麼辦,難道要讓整個東宮血流成河嗎?”
楊勇驚慌地喃喃道:“孤不想,孤不想啊。”
宗勝厲聲道:“那王爺就動手吧,動手還有一線機會。”
楊勇有些掙紮,顫抖著道:“蕭先生,勝子,不是孤不願啊,可是大興宮守衛森嚴,我東宮又被郭衍團團包圍,哪裏有兵諫的本錢。再以臣叛君,是為不忠;以子克夫,是為不孝。這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麵目資格做這個大隋子,你們忘了南宋劉劭的下場了嗎?”
蕭子寶見狀忙道:“儲君不用擔心,東宮與大興宮一牆之隔,我突然興兵,聖人怕也猝不及防。再我們不是要像劉劭那樣弑君殺父,而是逼迫聖人退位讓賢,聖人自是可以和聖後安居晚年,豈是劉劭之輩可比的。”
這時候宗勝見楊勇心中猶豫,知道機不可失,馬上站起來抱住楊勇的一條胳膊。而另一側的蕭子寶見狀,也立刻明白,趕緊上前抱住楊勇另一條胳膊。
兩個人一同架著楊勇向外走去,楊勇心中既是恐懼、無奈,也有一份竊喜,今日之後,不管勝負,自己便再也不用戰戰兢兢地生活了。
出了東宮大殿,沈福寶等人早就率著太子左右監門衛率的兵丁在外邊的空地上等候。眾人看到太子出來,馬上一窩蜂地擁了上去,看向太子。
這時候楊勇兩腿肚子打顫,站到東宮大殿前的高台上,哆嗦的都不知道該什麼話了?
蕭子寶靠在楊勇一側道:“儲君,看軍心可用,大事可期,儲君當勉勵三軍,靖君王之側啊。”
楊勇看著如林的刀槍,心中砰砰直跳。他本就沒有領過兵,身旁都是一群跟他著“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跟這些大頭兵打招呼。
“將······將士們,今我們‘靖君側,安下’,上報國家,下報百姓,爾等當竭力一戰啊······”
宗勝聽得頭都大了,這個時候眾人都是提著腦袋為太子賣命的,你跟眾人講這些大道理,有什麼用,難道眾將士要跟太子交流詩詞歌賦嗎?鼓舞軍心會不會,士兵們關心的是官爵、女人、錢財,太子這個時候要提封賞,提功名利祿,提榮華富貴,將士們心中有了期盼,這才有了一戰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