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陸貞寧願父親打自己一頓、罵自己一頓,也不願意父親這樣裝著不認識她。她伏在地上,痛苦地哭了起來,雙肩抖動,哀傷莫名。
陸士季不知道父親為什麼不認妹妹,在旁邊滿是著急,卻不敢上前。
看到陸德休的樣子黃明遠滿是氣憤,他上前一把抱住陸貞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讓丹娘扶住哀贍陸貞。
黃明遠眼睛狠厲地盯著陸德休,哪怕陸德休這個年齡也是一陣心悸。
“德休公,你怕是不知道陸貞的經曆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娘子,帶著自己的妹妹從吳郡千裏迢迢地趕往雲州去看望自己的父親,可是卻遇到了胡人入侵。她的父親,這座城市的長史,竟然棄城而逃,將兩個女兒丟給了胡人。她的女兒曆經磨難,千辛萬苦的從塞北趕了回來,她本來以為能夠獲得父親的安慰,卻沒想到她的父親不僅無動於衷,還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德休公,你覺得這樣的父親該怎麼懲罰他。”
陸德休絲毫不為黃明遠的怒視所動,反而道:“山陽郡公郡公講得故事真好,隻是在下覺得這女子未必能夠活著回來,也有可能死在了外麵。”
黃明遠聽了一肚子火,自己見過很多混蛋,但是這個陸德休肯定是最混漳東西。
黃明遠冷冷地問道:“德休公,我怎麼聽去年你兩個女兒去了原陽鎮去探望你,而不是死在了吳郡。原陽鎮雖然被胡虜攻破,但活著的人還有不少呢,這件事並不是沒人知道。”
陸德休被問得啞口無言,有些狡辯地道:“山陽郡公,即使我的女兒去了原陽鎮,也有可能是水土不服而病死了,這沒有什麼大驚怪的。”
黃明遠緊盯著陸德休,步步緊逼道:“可是我卻聽當你棄城的時候,她們還活著。”
陸德休被問得也很難看,尤其是黃明遠直指他棄城而逃。
陸德休有些尷尬地道:“山陽郡公怕是誤會了,當時不是陸德休棄城而逃,而是被當時的鎮將綁架,裹挾著離開的。”
黃明遠滿臉冷笑,這真是個笑話。
“是嗎?那你的女兒呢,既然你都可以被綁架後活著回到長安,她們怎麼不可能曆經千辛萬苦回到長安呢?”
陸德休趕緊道:“這不可能,我們陸家的女兒即使被俘虜了也會選擇自盡守節的,不可能再回長安。”
聽到父親堅定的話語,陸貞的心都碎了。手指甲狠狠地刺入肉中,才讓自己強忍住悲傷。
黃明遠聽到陸德休的話,不怒反笑。這種人真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黃明遠冷冷地道:“既然陸公都沒有選擇戰死在原陽鎮,為國殉節,又憑什麼要求貞娘死在原陽鎮呢?”
黃明遠的話如利劍一樣立刻刺的陸德休臉色青紫。
陸德休止不住心中的氣憤,有些顫抖著道:“我不是沒有選擇死節,我是被別人逼著帶出原陽鎮的。”
黃明遠看老頭子刻板的很,也不知道他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受禮教束縛嚴重,若是一不心逼死他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