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又是一年匆匆。
龍首原上,臨近傍晚的大興城,沐浴在落日的霞光之中,是別樣的絢麗多彩。
這個時分,城門將要關閉,人跡少見,喧囂了一日的盛世也要沉靜下來。一行南來的馬蹄聲輕捷掠過,踏破了傍晚的寧靜。
通化門外,黃明遠勒住疾馳的駿馬,舒了一口氣。一路風塵,晝夜不停,終於回來了。兩年未至長安,長安景色依舊。
此時二月時節,冰雪還未融化,春寒料峭,凍殺年少。隻是黃明遠為北伐之時煩憂,因此豐州連日的大雪一停,他來不及等到春暖花開時節,便著急前來長安。
“進城!”
雄闊海上前向守城官吏亮出黃明遠的官印,大隊人馬跟著黃明遠直入城鄭
進城之後,已甚晚,黃明遠令雄闊海帶著眾家將返回府上安頓,他則親自去吏部報備身份。
黃明遠大馬金刀地進入朱雀門的時候,守門的郎將正是兩年前的守門官。他看到黃明遠一震,心裏止不住地嘀咕。也是兩年前的傍晚,黃明遠一身血衣,匆匆抵京,在廣陽門前的一跪,讓整個大隋變了顏色。黃明遠如此大的殺傷力,今時今日又至,這郎將如何不驚。
黃明遠已不認識他,更不知道對方的吐糟,讓一名家仆上前給他展示了官印,徑直進入皇城。
此時各衙門已經下值,除了值班與巡邏的人員,皇城內也沒多少人。其實黃明遠明日來此也是合適的,隻是先公後私,黃明遠不願給人話柄。
黃明遠進了吏部,按照流程辦了述職手續,便離開了。雖然是外官,但到了黃明遠這個身份,再加上那赫赫聲名,也沒有什麼不開眼的胥吏敢來拿捏。
今日在吏部值班的正是黃明遠的老丈人裴矩,聽到黃明遠來了吏部,忙匆匆趕來一敘。
“見過嶽父大人。”
黃明遠見到裴矩,連忙行了一禮。裴矩身為相國,主要在中書省當值,一般情況下是無需在吏部當值的。
“長屏已經到了,我算著也是這兩日的時間,正準備差人上你府上詢問一番。”
裴矩一如之前和善樣子,使人如沐春風。
“勞嶽父大人掛念了!”
翁婿二人關係畢竟不同一般,裴矩倒也無需在女婿麵前做樣子。聽了黃明遠此次返京述職的原因,裴矩不無憂慮地道:“自從你上次來信要來京城麵見聖人,請求出兵北伐突厥,我就滿是擔心。早年我也曾幾次前往突厥,也算了解漠北的情形。突厥乃龐然大物,帶甲數十萬,不可覷。雖然這兩年突厥勢弱,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仍舊是草原霸主,實力雄厚。北伐漠北,雖然榮耀,但自兩漢衛霍、竇憲之後,已經五百年沒人做到過,其途凶險無比,你可有把握?”
裴矩很擔心黃明遠因為之前屢次得勝而失了平常心。他沒有雄厚的家世做依靠,若是驕縱過了,莽撞行事,很可能會萬劫不複。
“嶽父大人請勿擔心,北伐之事絕非明遠一時心血來潮,實乃思慮良久,準備多時之產物,如今北伐事宜明遠已經準備妥當。現在突厥四分五裂,正是一舉翦除此強敵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