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踏著蒙蒙細雨,黃明遠一行人從豐州一路跋涉,返回長安。
與去年一人一馬、風馳電掣的場麵不同,這一次黃明遠南下,可謂是大搬家。除了豐州宅子裏男女老幼上百人攜帶無數的物品,還有五百名未著甲的狼牙精騎相跟隨。這些人已經退了軍籍,盡是黃明遠的私兵。
臨別之時,鄭言慶和榮毗帶著豐州文武將黃明遠一家一直送到大河以南。
諸子女之中,次子維烈和長女蘩娘年紀都還,感受不到離別之傷,隻會懵懂地看著眾人,滿是好奇的神色。唯有長子維揚,今年已經虛歲四歲了,往日裏跟著母親也學得一些字,懂得了離別的含義。想著要離開一直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夥伴,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維揚的心中,越發不舍。
眾人聽著維揚不停地問父親“什麼時候才能再回豐州”,讓送別的場麵顯得有些格外的愁緒。不過送別黃明遠的豐州一脈的文武都很高興,公子心裏念著豐州,是個重情義的人。
拔馬啟程,裴淑寧抱著次子,斛律敏兒也抱著女兒,俱上了馬車之鄭唯有維揚不願意上車,一心坐在父親的馬前,跟著他與豐州之人告別。
長子被妻子教導的很好。雖然黃明遠事務繁忙,顧不得家中之事,但長子在裴淑寧的教導下,年紀,已經是彬彬有禮,落落大方。
這是自己生命與理想的延續。
在豐州這五年多來,自己從一個稚子,成長為下聞名的大將,失去了很多,也收獲了很多,很多東西已經無法用言語清。黃明遠抱著長子,心情複雜,總是感覺,長安再好,卻不如豐州像自己的家。
這一次,黃明遠的舊班底大多都留在了豐州,跟隨黃明遠一家南下的,隻有陳遠一家和徐聞膺,以及秦瓊、雄闊海、蘇邕、蘇穆、黃明誠、樊腥家將,還有要回京成婚的黃明遼。五百名狼牙精騎的確有些過多,但眼看曆史上的仁壽宮變就要來臨,情況難料,這一次,黃明遠可不想再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
這一次黃明遠一家是跟隨楊昭所屬的隊伍返京。有楊昭帶人主持的隊伍,這一路南下,毫無波折。不過也因為一路上人太多,根本走不起來。雖然獨孤覽所部早在一月份已經奉命南下,但楊昭身邊的各種從人,以及各色的官員、護衛,再加上黃明遠一行,總人數超過三千人之多。
男女老幼同行,眾人隻能是優哉遊哉的南下,因此用了一個多月才趕到長安。
四月的長安,一柳扶煙,一份繾綣;一樹花開,一份眷戀;一袖花香,一份纏綿,一枝桃紅入夢,一瓣梨花飛落。長安的四月,芬芳,明媚,安暖。
渭水河畔,鹹陽古渡,春風依舊。
重回長安,黃明遠的心情卻是別樣的安穩、愜意。拋開曆史上仁壽四年的那些風波,現在的大隋,至少是國泰民安,蒸蒸日上,無限未來。而此時的黃明遠如果無須過度在意即將到來的事情,反而是最無壓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