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隊伍一路南下,到了泗州,楊廣乃決定在此短暫停留一番。黃明遠也難得清閑,便帶著兒子黃維揚行跡於泗州碼頭的草市之中,探尋一番泗州的風情。
泗州一直到清朝時期,都是淮河要地,清康熙十九年時(1680年)主城陷入洪澤湖中,後世遂不得聞。但此時的泗州因為大運河的開鑿,勾連兩淮,位置絕佳,因此異常繁華。
一路南來,黃明遠每到一地,隻要有機會,便會帶著兒子去訪問一下民情,了解社會現狀。這個時候,因為發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導致南北差異巨大,而民間和豪門生活更是壤之別。
就像晉惠帝始終想不明白老百姓沒有糧食吃為什麼不吃肉一樣,沒有經曆過百姓生活的上層人物是很難真正理解下層的老百姓的疾苦的。
對於長子維揚,黃明遠抱有很大的期望,也一直是把長子當做未來的子來培養的,因此他希望長子能夠從便知曉民生疾苦,懂得親民、愛民,能夠養成開放、進取、積極、發展的大局觀。
這一日早上,卯時剛過,黃明遠父子二人便隻帶了幾個護衛,來到泗州的草剩此時雖早,但草市上的商販早就已經出攤,來回的叫嚷聲不斷。
隋唐時代的商業還並不算太發達,市場都被固定在裏坊之中,開放都有規定的時間。也就隻有渡口邊的草市這種野路子因為來往人流量大,又沒有位置、時間限製,才能夠粗放發展的如此繁榮。
後來唐宋時期那些著名的古鎮,大多是從這種草市發展起來的。
黃明遠找了路邊一個幹淨的攤,點了兩份雞絲豆腐腦和一盤油旋子,這都是當地的特產,父子二人便吃了起來。
黃維揚雖然還不滿五歲,但高門的大戶的嫡長子,更早當家。他從豐州、長安、洛陽再到泗州,雖然年少,但足跡也遍布南北,經曆豐富,成長的也很快。加之他比這個時代的人更多了父母的陪伴,享受到充足的父母親情,因此人格培養健全,成長條件優渥,早就不是一個尋常孩童。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別提多舒服。
黃維揚雖,也願意跟著父親的身旁,哪怕是隻是安靜地吃頓飯。這一年多來,黃明遠北上南下的,極其忙碌,與兒子在一起的時間也急劇減少,因此父子二人都異常珍惜在一起相處的機會。
維揚年紀畢竟還,雖然吃著新奇,但一碗雞絲豆腐腦也吃不下。因此他隻吃了一半,這豆腐腦便吃不下去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要吃多了,因此他便放下筷子準備看著父親吃。
黃維揚剛放下筷子,抬頭就看到父親身後對麵的街上不遠處有一個男孩正在眼巴巴地看著他,確切地是看著他桌子上的豆腐腦和油旋子,眼睛裏滿是火熱。
黃維揚也好奇地盯著那個男孩去看。
黃明遠看到兒子正看向他的背後,也轉過頭去,看到了街對麵的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年紀不大,不過八九歲上下,衣服破爛,渾身髒兮兮的。他盯著油旋子,滿眼放光,雙手緊緊地攥著自己衣服的一角,看到有人看向他便低著頭卻不願意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