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打得什麼仗啊!”
黃明征進入帳中,憤憤地將頭盔擲到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到胡凳上。
鄭言慶看到黃明征憤然的樣子,放下筆說道:“今天高句麗人又投降了?”
黃明征憤憤地說道:“可不是嗎,今天代州軍都要攻到城頭上了,我正準備帶著人支援,好打開缺口,這邊高句麗人就豎起了白旗。劉士龍這個狗娘養的比誰來的都快,立刻就下令讓我們停止攻擊。代州軍不敢忤逆,隻得撤了下來,白白損失了兩三百人。”
這種事眾人都習慣了!
鄭言慶說道:“這種事在咱們自己軍中說說就算了,出了門要管好嘴,別給大兄惹麻煩。而且不光是你自己,底下的兄弟們也要約束好了。”
黃明禎滿是怏怏的臉色,卻也知道鄭言慶說得在理。
“我就不明白了,天子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用劉士龍這個狗賊,若不是劉士龍阻擋,我們早打下遼東城了。”
鄭言慶神色如常地說道:“哪裏是什麼劉士龍,那也就是個提線木偶,沒有天子撐腰,你以為他能命令的隋?現在情況很明顯,天子怕是不想打下遼東城,所以才讓劉士龍給我們拖後腿,往後跟底下的弟兄們說都機靈著點,再攻城的時候都躲著,別那麼拚命,以人為先。”
“嗯!”
這不是豐州軍一家的事情,如果隻有他們自己,鄭言慶敢說自己僅憑借手上兩萬人馬也敢和薑以式正麵相抗,可現在各部擠在一起,他們受製於人,萬般力氣都使不出來,與其徒耗士兵的性命,也唯有先保存實力了。
說到底,在鄭言慶等人心中,豐州是黃明遠的豐州,而不是天子的豐州。即使是天子,也不能讓豐州軍白白送命。
果然不出所料,高句麗人當夜趕緊修好了城池缺口,到了第二日劉士龍前去受降的時候,高句麗人又翻臉不認人了。
接下來跟無限循環一樣,隋軍又得接著攻城。
隋軍圍了遼東城一個多月,但始終沒有多大的成果,至於之前預料的高句麗援軍也根本沒有來。
實際上大隋百萬大軍東征,處處皆是戰場,高元隻得命各部緊守城池,各自為戰,根本無力相互救援。
黃明遠此時也從家裏再次給楊廣上表曰:“竊見遼東小醜,未服嚴刑,不遵王化,致大隋遠降六師,親勞萬乘。但夷狄性多多詐,畏威而不懷德,深須防擬,勿為其乘。其口陳降款,毋宜遽受。水潦方降,不可淹遲。唯願聖人嚴勒諸軍,星馳速發,水陸俱前,出其不意,則平壤孤城,勢可拔也。若傾其本根,則餘城自克;如不時定,脫遇秋霖,深為艱阻,兵糧既竭,強敵在前,胡人出後,遲疑不決,非上策也。”
對於黃明遠的說法,楊廣也不得不承認是一條良策。
等到六月二十六日,楊廣知道自己之前的計策怕是落空了,隻是他還不能認錯,隻得又羞又急。當日楊廣親自來到遼東城南,觀看遼東城的形勢,眼看城頭上那礙眼的高句麗旗幟,楊廣便將諸將召集起來斥責道:“遼東城一月未下,誰之故也?你們自以為官居高位,又依恃著家世顯赫,想要暗中怠慢欺騙朕嗎?昔日在京師的時候,你們就都不願意朕前來遼東,今日看來,你們是怕朕看見你們的私弊和腐敗吧。今日朕親自督陣,就是要看看你們的所作所為,今天若是有人真的不畏死,盡可虛應了事,你們看看朕敢不敢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