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小兒子交給自己的信,乙支文德有些沉默。
他再三向小兒子確認,這封信的來源。小兒子也有些狐疑,自己並未與什麼人接觸,可回府之後,便發現在自己懷中的這封信了。
乙支文德的小兒子乙支崇是太學生,今日正好休沐回家。
乙支文德的小兒子思索再三,突然想起了,回府的路上有一個人撞到自己,對方莫非便是那個時候將信放到自己身上的。
乙支文德聽後臉色變了幾變,又叮囑小兒子此事務必爛在心裏,不可與任何人說,便讓小兒子離開了。
黃明遠在平壤的勢力,要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
這些日子因為黃明遠返回遼東,整個平壤城內,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所有人都知道大隋新一輪的攻擊就要開始了,可沒有人有底氣認為高句麗可以擋得住隋軍。
這時候高元也不得不後悔自己當初沒有聽從乙支文德話,與隋軍進行和談,而今災禍又至,誰來救救高句麗。
此時高元也想起了被免職的乙支文德,雖然乙支文德身上還有通敵的嫌疑,但對於乙支文德的忠誠,高元還是相信的,即使他真的是隋人。當然此時的高元能依靠的也沒別人。
高元遂任命乙支文德為兵曹判書(相當於隋朝的兵部尚書),參讚軍務。當然兵權是不可能給乙支文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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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個時候,黃明遠給自己來信,到底意圖如何,乙支文德心中也早就猜測到了。
打開信封,隻見黃明遠的信中寫道:
明遠頓首尉遲將軍足下:無恙,幸甚,幸甚!將軍勇冠三軍,才為世出。當因機變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開國稱孤。朱輪華轂,擁旄萬裏,方為壯也!如何遠去中國,為奔亡之虜,聞鳴鏑而股戰,對穹廬以屈膝,又何劣邪!
昔者蜀公舊事,雖為相仇,然早已時過境遷,況尉遲之族人,天子寬宏,皆已誘恕,安居長安。聖朝赦罪責功,棄瑕錄用,推赤心於天下,安反側於萬物。將軍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談也。朱鮪涉血於友於,張繡剚刃於愛子,漢主不以為疑,魏君待之若舊。況將軍無昔人之罪,而勳重於當世!夫迷途知返,往哲是與,不遠而複,先典攸高。天子屈法申恩,吞舟是漏,昔者突厥步迦可汗、慕容順、泥撅處羅可汗者,均寬恕舊罪,安享太平,況將軍乎。悠悠爾心,亦何可言!今功臣名將,雁行有序,佩紫懷黃,讚帷幄之謀,乘軺建節,奉疆埸之任,並刑馬作誓,傳之子孫。將軍獨靦顏借命,驅馳氈裘之長,寧不哀哉!
夫以步迦可汗之強,身送太守;慕容伏允之盛,授首河西。故知霜露所均,不育異類;姬漢舊邦,無取雜種。高句麗者,蕞爾小國,僭盜遼東,多曆年所,惡積禍盈,理至燋爛。況偽孽昏狡,自相夷戮,部落攜離,酋豪猜貳。方當係頸蠻邸,懸首槁街,而將軍魚遊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飛幕之上,不亦惑乎?
況乎將軍已兵權盡沒,身受狐疑,聞高句麗之上下,皆視將軍為寇仇。高元小兒,為人昏聵,受製於下,無能之輩,可否用人不疑,力排眾議?將軍心中,怕是明矣,高句麗內外,已無將軍容身之地,故將軍何必屈事於蠻夷而受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