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很快就到了,汪悠下了車就接到一個電話,是溫梓夙打來的,她看了看正從車裏下來的叔叔,猶豫了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汪悠,你,你在哪裏?”
“哦,我現在在機場有點事情。”
“汪悠,你……”
“你怎麼了?”正巧,二叔在那頭叫汪悠了,汪悠一聽趕緊對著電話說道,“我現在比較忙,等我有空了再回你電話吧!”說完,汪悠就掛了電話。沒來的及聽到電話那頭,溫梓夙急急的那句,“汪悠!別去!”
接機的人有很多,白青穿的很普通,他又帶了一副眼鏡始終和汪悠保持了一段距離,汪悠自然知道二叔的用意,也沒主動的去和他說話。
隻是不多久,二叔就先開了口,他說:“小柚啊,你去那邊瞧瞧,或許阿延正在出來了!”
汪悠想著也是,便也沒多想就朝著那頭走了過去。才走出一小段路,她果然就看見了拎著出來的汪岩和阿城!她高興的抬手揮著,不過臉上的笑容剛剛扯起,她就聽到了後頭的騷動,正要轉頭二叔卻突然撲了上來猛的就將她一把推開,隨即,“嘭!”的一聲槍響震動了天空!
“小柚快跑快跑!”二叔大吼,他的那聲吼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抽光了所有的靈魂。
二,二叔……
被推開的身體下意識的朝著二叔的方向跑,汪悠隻覺得那雙充斥著滾燙液體的眼中都映滿了鮮豔的紅色。
二叔的胸口綻放開一朵大大的紅梅,那是心尖上的血,他沒朝著汪悠看,隻是伸手將她擋住,拿在手中的槍對準對麵的那群警察。
又是“嘭嘭嘭!”的幾聲,像是炸彈爆炸在汪悠的腦子裏。
她終究沒能跑到二叔身邊去,身子被汪岩半拖著躲進了倉皇而逃的人流之中。
她親眼看著二叔倒了下去,刺目的血蜿蜒了一地。想大哭,卻是怎麼也哭不出,抬眼之際,她瞧見了警察裏頭的那個中國男子……溫梓夙。
竟然是這樣的。
一連串的事情拚湊到了一塊兒,讓汪悠悔恨莫及。她不反抗不掙紮,直到汪岩將她塞進車裏,飛快的離開了飛機場。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來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可又無論如何,也是忘不了的了。
二叔死了,死在了她的眼前,被她害死了。
他們回了山莊,在山莊裏有他們自己的部隊,警察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敢過來的。
汪悠想著回來的時候叔叔,她,哥哥,三個人一起,歡歡樂樂的。但是現實竟然會是這樣的。
她進了大門,往樓梯上走,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下來,頭上的帽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丟的,她已經不關心了。
那個垃圾桶還在,汪悠跪在垃圾桶裏翻出了那個綠色的小葉子,還有那個圓圓的珠子,看著看著,便笑著落淚了。
汪悠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天,誰也不見,汪岩送飯過來,也隻能將飯菜放在門口。
一連兩天汪悠就窩在自己的床上,她的臉色灰白灰白的,一點生氣也沒有,床櫃上放著那兩個東西,已經被汪悠用東西砸的稀巴爛了。
汪岩又在敲門了,這次汪悠從床上下了來她開了門,汪岩的手屈著,敲了個空。
“小柚。”汪岩先開了口,他一手端著飯菜,看著自己妹妹如此憔悴的麵容,心裏就如同刀攪似的疼。“想哭就大哭一次,哭出來就好了。”
汪悠搖頭,她接過飯菜就往裏走,其實飯菜的味道她根本就吃不出來了,隻是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著,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這頓飯吃的她撐的不得了,而汪岩就在一旁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眼中的光芒泛著心疼。
汪岩托了許多關係才將叔叔的遺體弄回來,汪岩將他安葬在父母的墓旁,看著泥層一層一層的將他掩埋,汪悠有些困難的深吸了幾口氣,仰頭,她朝著天空看去。
天,是不知何時下起雨的,她隻知道在叔叔的墓前,她站了好久好久,最後還是哥哥將她擁進了懷中,聽得哥哥叫喚她的名字,她終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天很冷,冷的刺人心骨。
這種痛,這種恨,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了汪悠的心尖之上。
總以為離開了杜城億,離開了那個A市,她就能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可是,命運總愛和她開玩笑。
怒焰像是地獄之火,熊熊的將她燃燒。
溫梓夙已經回A市了,那個地方,有著她無法磨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