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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沙國的地域霸權之虎狼野心從未放棄,並且越發膨脹了。去年上半年他們爆發了與西側鄰國的邊境衝突,與西南側鄰國更是常年紛爭不斷,現如今,居然再也不打算對自己的無恥作絲毫掩飾,不宣而戰!此種行為人神共憤!”
在你麵前,王城派來的使者正在廣場慷慨激昂口水飛濺的控訴著沙國的入侵。他揮舞著手中的一捆布告卷,踮著腳扯著嗓子用罕見的擴音魔法道具嘶吼咆哮,恨不得連精靈家園都能聽清。大清早就走傳送陣抵達了迷宮小鎮。從幾天前,王城就派了不少優秀的布告官前往所有主要城鎮進行張貼、彈唱、辱罵,因為突然戰爭打響,今早把全國所有像點樣的村鎮全都派去了人。
派到你這裏的,明顯是特別能說的一個,根本不是派剩下的。
大半個領地的人都聽得沉浸。他們得到了前線血淋淋的真相——沙國打著護送第一王子避暑的幌子,駐紮進叛爵的堡壘,分兵繞上山準備趁夜色襲擊我軍側翼。幸好英明的新侯爵及時察覺,化被動為主動發兵進攻敵城。新侯爵身中十幾箭,變成了血人,卻依然高舉戰旗,誓死保衛山河,直至失血過多昏了過去才被忠心耿耿的部下在火海之中拚死抬走。遺憾的是,我軍敗了,但有生力量損失不多。現在正是加入王城正規軍,重整旗鼓的大好時機!待遇豐厚!
沉浸。已經不能用聽得津津有味或入神來形容了。
呼啦啦的,眼睜睜的百多號人義憤填膺的高舉拳頭怒吼著「我要參軍!」「我也要!」布告尚未張貼呢。待遇差不多,怎麼你征兵時沒如此多的……
啊,
你發現人群裏至少有十多個偽裝成臨時進鎮的商隊護衛的托。
……看來,更多的人口流失還在後頭。
就這樣沸沸揚揚的,廣場傳送陣又出現了二十多名身上有多件魔法裝備的衛兵及法師,抵達之後,二話不說把傳送陣圍了起來。衛兵們直奔本地議政廳,搬了些桌子,抓了兩三個文職人員,在傳送陣旁建立起了臨時盤查站,而法師們立刻對傳送陣施法進行安全檢查和防禦性偵測。
戒嚴了。
暫時並未阻止任何人進出,但每個人都必須接受詳細盤查。你看了一會兒,似乎針對的是間諜和敵軍大規模傳送。在貴族領地裏大肆做什麼居然連個正式點的招呼都不打麼?
最近走傳送陣的多是輕裝旅行者、貴重品商隊和你的人,並不算頻繁。
倒黴的是那些前往解決小島紛爭的一行人恰好此時回來了。你的後宮們回來之後很懵,每個人都依次接受了王城駐兵的盤查。幸運的是盤查才剛開始,就算想嚴格也嚴格不起來。
一大群美女有的興奮,有的疲憊,陸陸續續帶著行禮回城堡了,但是沒見到「魔女歎息」和阿黛爾。
“我回來了,會長大人,任務完成。”安妮特恭敬行禮之後抬頭凝視著你,“呀……瘦了……”
“秘書小姐呢?”潼恩四處張望,對於你孤身一人站在廣場附近頗感意外。
雷蒙德在罵街,爺爺奶奶姥姥祖宗的把王城駐兵依次罵了個遍,堪稱狗血淋頭。老官痞了,摸的很透,他先是驗明正身,然後擺了擺自己認識的那些大人物的關係,接著就是破口大罵。怎麼難聽怎麼罵,反正不動手這些王城兵也不敢怎麼樣。他氣呼呼的罵完,又興衝衝的跑來,見你就問:“會長大人!打吧?三百新兵我也不嫌少啊!”
打哪兒?
“打沙狗啊!……秘書小姐不在是吧?打沙狗啊!”
你切身見識到真的有所謂「摩拳擦掌」。但雷蒙德操練著一艘軍艦,為何不提海軍,而提議陸軍?
咧咧——雷蒙德擺擺手,示意南邊估計很難打起來,至少暫時如此,而且西北因為有大量的豺狼人發瘋所以沙國也過不來。交戰區隻剩下西境熱點。
“作戰計劃?什麼作……”
雷蒙德聽罷一怔。
“呃,有有有!當然有!全在我腦子裏,一大堆,全是精彩!容我整理一下寫出來,馬上馬上!”說起來,雷蒙德以前在戰場隻是副將來著。希望他真能拿出幾個像樣的計劃。
潼恩回頭望著廣場上持續宣傳的布告員,喃喃道:“我在王城的朋友說的跟布告可不太一樣。新侯爵——我們這裏的新侯爵左肩中了一箭,被忠心的部下強行拖下火線接受治療。他作為最高指揮官這麼一退,由許多大小貴族組成的烏合之眾瞬間變成散沙,潰逃如波紋般急速擴散。也不知是福是禍,幸好新侯爵及時接受治療,那柄箭矢帶強酸帶詛咒經沙國高手狙擊,幾乎把心髒都融掉,萬幸治療及時保住一命。”
“而另一個侯爵——東境的,今天淩晨以叛國罪突然遭到處決。當時,他正在王城接受教皇冕下的親自洗禮和款待。所有證據確鑿,今早在王城的刑場大聲公布並一一張貼。”
然而絕大多數人能獲悉的隻有口耳相傳。
潼恩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用人之際還要處決東境侯爵這種大人物。不合常理。
“調解小島紛爭的任務彙報如下。”安妮特向你再次行禮,說道,“我們一行人傳送至祭壇巨口,再坐船前往無名小島,返程也是如此,所以耗時略長。當我們抵達時,兩國的村民也剛糾集完畢,雙方都拿著弓箭、魚叉等粗糙武器,火藥味十足,械鬥一觸即發。”
“我們這邊能言會道的很多,迅速勸住了雙方村民,並說暈了沙國村民。”安妮特回想了一下當時狡辯的情形,“蠻複雜的邏輯。大概中心思想就是「水在鹿裏」。”
“雙方原本的主張是「水歸沙國,鹿歸王國」,但鹿吃了草,草在鹿裏,肯定草也是王國的;鹿喝了水,水在鹿裏,所以水也是王國的。既然小溪裏流淌的水都屬於沙國,那就是都預定為沙國,而到處跑的鹿也通用預定這一概念,那麼,所有的水都預定被鹿喝。或遲或早,那麼水就是王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