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足發力,止住身形,東方不敗狠狠一咬舌尖,強提一股氣機,皓腕輕抬,輪指虛點,登時便將胸前一十三處穴道封住,血液不再外湧。
雖然不能繼續給東方不敗放血,任我行絲毫沒有停手之勢,吸星大法被催動到極致,沛然氣機逆湧,將大袖撐得鼓鼓囊囊。
東方不敗應對不可謂不迅捷,然而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實在詭異,隻是刹那功夫便已經散去了不少內力出去,元氣大傷,再加上之前內傷未愈,現在又強催功力,還要時不時分出一兩分心神打發一旁的任盈盈同向問,雖然依舊淩駕於眾人之上,但是卻已經從那種高渺不可觸及的雲巔之上跌落下來,不像之前一樣毫無希望,而是有了真正戰而勝之的可能。
吐盡胸中濁氣,令狐衝從戰圈中脫離,與裴文德並肩站定,到得這時不用再忙於應付,他哪裏還不明白剛才的玄機,知道是任我行暗算了自己。
隻不過作為當事人的他反倒不如裴文德一般震怒,畢竟他也早就看出了任我行霸道陰鷙的本性,明白這種人為達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又親自見識過視如親父的恩師翻臉無情,對於這些接受力其實頗高,隻是他仍忍不住心氣為之一泄。
東方不敗是他必要殺之而後快的仇敵,卻是兩次三番手下留情,而同一方的任我行卻反而出手暗算。其間反差,外人難以思量。
雖然理智上明白必須要殺了東方不敗,心情上卻是難免陷入茫然,手中長劍似有千斤重,絲毫提不起來。
手中無事,裴文德幹脆環視四周,察看情形。
黑木崖地勢險要,任我行作為前任教主,對於關卡形勢布置等了然於胸,隻是擊殺了少數人便順利殺上來,那些最外層的教眾猶然不知此地變故。
而這處高台實在也容納不了太多人廝殺布陣,所以對於裴文德這等身手的人來遠稱不上陷入險境。
顯而易見地被劃分成為兩處戰圈,較一處是三人合力圍殺東方不敗,身影均快到極致,常人眼力跟之不上,氣勁逼人,事實上此地的勝負也直接決定全局。
另一處就要分散廣闊許多,老周那些契約者聯手拖住了東方不敗布置在黑木崖頂的那些親信,將他們同東方不敗任我行等人切割開來,阻止他們對東方不敗施以援手。
雖然裴文德習武練氣隻是為了修身養性,非是江湖人物,但他對這些所謂的契約者其實略有輕視,萬事萬物,均依循“理”而行,在他看來,這些契約者固然可以稱得上氣血充盈,筋骨雄壯,但目無靈慧,招式呼吸等過於生硬刻板,距離所謂的“法”還差得很遠,更遑論“神”與“道”的境界,全然不去思考為何如此,無法明了其中精微奧妙之處,眼光心境僅僅停留在所謂的“技”之層麵。
甚至他們圍殺東方不敗麾下的浪人首領服部千軍時,明明占據了以有心算無心的先手優勢還是被對方連傷數人。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些人雖然賦所限,難以更進一步,但是論起殺人技法來卻是極為了得,他們不過七八人就攔下了十倍於他們的日月神教教眾,甚至沒有放走一人,搭配協作堪稱藝術,甚至稱得上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