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醒,你們都是我的幻覺,我現在也不想理你們,我想再睡一覺。霍笛感覺自己內心在強烈地要求自己出這句話把他們頂地死死的。
醫生樣貌的人用那雙油膩膩的眼神看著霍笛,他的身形倒是與這對眼睛不怎麼搭,看起來十分穩重。他的一雙手掌在霍笛看不到的地方搓來搓去,眼睛也跟著笑起來。
霍笛咳嗽了一下,道:“那滋味很不好受。”實際上他的那滋味是什麼他其實也不清楚,他隻是覺得這時候這句話會顯得很有深度。
“是的,沒人會覺得垂直落下二十多米的高度會好受。”醫生回答他,他給身邊一個人眼神示意,那人匆匆地在手上的平板上記錄著什麼,一邊記錄一邊用專注而嚴謹的眼睛注視霍笛,像是在看著一棵快要發芽的搖錢樹。
“我不知道我下落了這麼深的高度。”霍笛感歎道,他確實沒預料到會下落這麼深。
“誰都不會意料到在荒野的城鎮下麵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坑洞,索性你們是掉在了水裏,那還是一個很深的池子,接住了所以掉下去的磚塊,也接住了你們,但是現在都被凍住了。在你們剛掉下去的時候還不是。”
霍笛注意到他的周圍沒有一張床是空著的,在他們對話期間也沒有一個人醒過來。
“所以我是第一個醒的?”
“不,你不是,維拉斯上尉是第一個醒的。”
霍笛想起林奇那副瘋狂的樣子,忍不住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現在正在逐漸加深,怎麼都揮散不去。
“他沒有掉下去,但是我們的人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躺在上方,也暈了過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這句話讓霍笛更加感到一陣惡寒。
“那麼他人呢?”霍笛開口問道,他現在感覺林奇會是一個威脅。
“先不用管他,我想了解一下你感覺如何?或者你能不能想起什麼?在你們的下落過程當中,是不是看見了什麼?”周圍圍住霍笛的很多人都因為醫生的這句問話露出熱烈的眼神,正是先前那種好奇的目光,隻是此刻更甚。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掉了下去,然後我感覺自己被淹死了,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就已經是現在了。”
“真的嗎?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醫生的眼神當中隱藏不住失望,並且以他為中心,逐漸蔓延開所有人都被這股失望傳染了。幾秒鍾的時間裏麵,先前所有的熱烈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氛圍。
“是真的,我什麼都不記得,我隻是掉了下去,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霍笛怎麼都不會把那個場景裏麵見到的東西告訴其他人,事實上他現在也也分不清楚,那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場景。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這句話之後,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同時向門口湧過去,像是找到了人類國度的喪失一樣蜂擁而出,其中一個還被踩掉了鞋子,他穿著白大褂,跑出去又很塊地跑回來,撿起那隻鞋子穿上立馬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沒人告訴霍笛現在應該怎麼辦,而他毫無疑問,這一行一無所獲,並且自己還無端端地當了異世界的魂王。或許那隻是個夢,在夢裏麵被人指著鼻子斥責,這世道就是這麼艱難,做夢都得看別人臉色。
四周陷入了寂靜,躺著的每一個獵魔人都發出沉穩的呼吸聲,現在清晨的時候,霍笛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大廳,看的出是臨時搭建的,就在一座廢棄的建築內。沒有玻璃的窗戶外麵傳來猛烈的風聲,與周圍平穩的呼吸聲形成鮮明對比。他的四個方位有四張床,床頭的方向再往外走一點就是牆壁,已經坍塌了一半,大堆的雪湧進來,像一大團棉花,隻是更加寒冷。
霍笛覺得自己該回去了,他注意到自己僅僅隻是被放置在床上,沒有其他任何的措施,換做是一般人,在這種環境下已經可以死上一回了,如果不是被凍死,也該被涼薄的人心凍地生活不能自理。霍笛安好地醒了過來,他覺得有點慶幸,但他也應該打道回府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表還在床上,全衛大學的設備就是強大,但是已經沒有電量了,也就是,霍笛現在得找個地方充滿電,否則他回不去。
這麼想著的霍笛起身,從床上坐起來,看到周圍都是一片雪景。原來不知是他的頭頂,還有其他的任何地方,茫茫然全都是漫飛舞的雪花。。
“幸好我還算是醒過來了。”霍笛心裏感歎道。
“哇,魂王醒過來了。”維拉斯站在門口衝著霍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