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吳全忠重新回到了官道之上,角馬車繼續略有顛簸的前行,吳全忠心中則多了不少疑問。
通過黑麵廝紙條的指引,他方才在僻靜的山林徑處,見到了禦風宗內門長老劉粲然,在與周星到達禦風宗後,吳全忠也曾經經由他人引薦,見過這位據出自寒門,與眾不同的地級修士,禦風宗的實權人物之一,但當時的清冷場景,至今仍曆曆在目,吳全忠雖然並未得到什麼冷遇,但整場會麵也不算熱情,結果自然也未達預期。
然而就在方才,劉粲然竟主動來見了自己,將一枚玉盒交給自己,並給予了自己一枚參與“靈湧盛宴”的入場憑證,在禦風宗已經逗留多日的吳全忠,自然知道“靈湧盛宴”的盛事,也知道近幾日來掌門江楓出具“恩威令”的舉動,後者也著實給自己添了不少或大或的麻煩。但他從未寄望,自己能拿到入場憑證,如今,輕易就獲得了此物……隻不過,這東西並不是白來的。
他需要將此玉盒交給自家掌門江楓,並確保此事的隱秘,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摩挲著這雕琢著鏤空花紋的玉盒,吳全忠心中不禁好奇,玉盒之內到底裝著什麼東西。盡管劉粲然沒有刻意叮囑自己不能打開,但上麵繁複的封印強度,以自己的玄級修為,很難在確保其中物事沒有損傷的情況下,將這玉盒打開。
看來也隻能去一趟若離城了,“靈湧盛宴”的入口距離那裏很近,早點趕過去的話,應該能及時見到掌門,吳全忠知道“恩威令”事件的結果,但禦風宗究竟分給了淺山宗幾個參與名額,他並不知道詳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掌門江楓已經應邀前來。
隻不過,劉粲然前後態度的迥異,讓吳全忠心中頗有些惴惴,他擔心這玉盒中,有些不好的事物,倘若是對方私下裏對付自家掌門的陰毒手段,從中幫忙傳遞玉盒的他,便成了幫凶,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在禦風宗周遊數日,對於此間重要人物的風評有些了解的他,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至少這位劉粲然不會如此,他心道,如果換作笑麵虎古傳福的話,倒是極有可能。
昨日午間,他已經從禦風宗的外事官員處,得知了淺山宗加入金城盟的消息,從他私心來講,這個決定有好有壞,加入聯盟自然能換得更好的發展空間,比如那條在臨行前,掌門有意透露的商路,就能給淺山宗重新注入不少生機,但加入聯盟也意味著承擔風險,在未來的某個時間,一旦發生戰事,淺山宗被迫參與的話,無疑會丟掉宗法製的保護,這一點,作為外事長老的他,心頭無形中多了許多壓力,或許,後續會有很多事情在等著自己料理,如何平衡盟內各宗、七盟故地各宗,以及北部銳金門,禦風宗的關係,大的戰略上需要掌門江楓定奪,但細節上的執行,均需自己勠力親為。
待到此間事了,接下來的第一要務,恐怕是要先在盟內各宗設立別院了,比如清禹宗,樂林門,黃龍派,以及自己尚未正式拜訪過的碧雲宗。
…………
碧雲宗,雲靄城。
掌門鄭家聲回轉宗門,與幾名親信長老密談了一個時辰後,便獨自踱進了祖師祠堂,按照往常慣例,恭敬的上了三柱香,之後輕車熟路的進了內院正房,手中靈力微動,打出特定的繁複手印,一座隱藏的石門應聲而開,露出一間隻有十幾步見方的密室來。
逼仄的密室內幾乎空無一物,隻有一枚堪堪能坐下的青石台,鄭家聲隨手關了石門,手中甩出數枚靈石,打入牆壁的四角,晦暗的密室因而變得光亮如晝,深吸一口氣,他徑直坐在那青石台上,一股異樣荒古的清涼沿著接觸之處,旋即流遍周身。
呼!
他有些渾濁鬱結的思路頓時變得清明,這是碧雲宗曆代掌門留下的最重要遺寶之一——澄明雲台,能夠清除殘念,讓道心通明,曆代掌門經常借此反省自身,避免被俗務雜念或者外物所影響,進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原來如此。
我對那江楓莫名的好感,似乎是受到外物的影響,借助“澄明雲台”,鄭家聲成功的排遣出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念,重新找回了真我,在前往清禹宗渚
樵城前,他曾經設想過,要尋江楓的晦氣,這家夥之前傷害了自己的至親之人,雖然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但此風不可長,然而這個念頭,最終因為尹都的來訪未能成行,但他並不想因為需要借助尹都的力量,就與江楓交好,他是這樣打算的,但卻不經意間忘卻了此事,直到方才與幾名幕僚親信溝通之後,才恍然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