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還真是無趣!”
婕雲夫人嬌斥一聲,隨即便有三道甲蟲群分別出現在她的後方,其中一團金光熠熠,密密匝匝,正在瘋狂的撕咬著什麼。
“你應該感謝我,眼前所見,隻能算是這海妖的軀殼,就在你以傷換傷的時候,他已經逃脫了。”婕雲夫人蓮步輕移,玉手探入那團金光,抓起了一枚透明肉球,那球生有一雙短小的腿,正在奮力掙紮,而在不遠處,正是進入三層的入口。
“婕雲,你我並無不可化解的仇怨,何必以死相逼?我立誓放棄爭奪那古寶便是。”那肉球上忽然多了一張無牙的嘴,口吐人言。
“的確沒有仇怨,不過我的小可愛們也餓了呢,它們可不喜歡吃死物。”婕雲夫人咯咯一笑,幾隻甲蟲從她的肩頭隱秘處飛出,落在那肉球之上,化作一灘黑水,很快便將其溶穿,一枚儲物袋掉了出來,而那肉球上的生命氣息,登時弱了三分。
“我可以用一處隱秘來交換,昔日萬靈邪君的遺留。”那受傷的肉球顫抖收縮,再次給出了條件。
“不感興趣。我更關心的,是有人死在這罪城,到底會怎麼樣。餘下的人,是不是生的機會就更多了呢?姑且算是投石問路吧!”她的身形迅速瓦解,化為漫天飛舞的蟲豸,將那肉球徹底包圍,不一會兒便被蠶食幹淨。
江楓向後連退三步,避入黑蛇之靈操控的金光大網中央,就在方才,太華已經無力維係其蔓延到整層,便隻能退縮到前後三丈方圓,雖然無法探明婕雲夫人是否仍然躲在暗處,但相對而言,縮小的金網更加安全。
“四層才是講條件的地方。”
留給江楓的隻有餘音,以及再度消散無形,化為黑氣的蟲豸,整座三層,再度寧靜下來,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
白骨崩散,紫火蔓延,久久不熄。
“寧兄,你竟然受傷了。”騎坐在烈焰馬上的許福寧麵露微笑,身上激蕩的氣息,比對方早一息平複下來。
這裏剛經曆了一場激戰。
“你有馬,我比不了。”
寧立恒並未在意對方的嘲諷,更沒有去試圖複原傷口,那裏的紫火與殷紅的血液交融在一處,既沒有變得焦黑,更沒有消散的跡象,他知道這隻是時間問題,需要等待的,隻是天道“天縱多能”之上,真靈聖者氣息的徹底隕滅。
這需要煉化,但這不能由自己完成。
能夠得到“天縱多能”天道,也是他敢拚的結果,這個端坐在馬上的家夥,更喜歡穩紮穩打,那隻會拖慢節奏,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雖然看起來,能來的也都來了。
徘徊四顧,這裏早已不複之前的模樣,所有的遮罩早已崩塌,波及方圓數十裏,他能感受到不少凡俗的生命,消散在這場不顧一切,隻求結果的戰鬥之中。
但眼前的荒村,數座屋舍,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先民掌握的力量,與我們果然不同。”寧立恒感慨了一句,對自己說,也對許福寧,說實話,他不想和對方合作,但倘若沒有對方在旁策應,今日之局,即便勝,也隻能算是慘勝。
這個時候,寧立恒血色充斥的眸中現出數道身影,閃現在許福寧身後,他認得這些人,也與自己先前感知的並無二致。其一,玄濟院的院長,偽天修士宇文浩齊,其二,赤龍門的偽天修士,擅長占卜的袁益都,其三,則是清道子,夜樊國的舊客。
當然,寧立恒也不是形單影隻,這也是他方才敢於拚命的憑仗。天理門元嬰周泉桐,通衢院的元嬰胡福荃分立他的左右,雖然比對方少了一人,但以他對於許福寧的了解,雙方算是旗鼓相當。
“宋湘弘也認可這件事?”
寧立恒沒去計較身居要職的宇文浩齊不應出現在這裏的規矩,因為己方的胡福荃也同樣如此,隻是位置高低的不同而已。他的目光落在清道子身上,這位原本並不屬於李真龍一派的偽天修士,今日在此見到,他心中多半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為清道子提供黃泉之路探索天道支持的,多半不是金聖熙、宋湘弘、慶裕之流,而是李真龍,也隻有他,對於黃泉之路,對於罪城,才更了解。
了解,便意味著嚐試深入。
而清道子的嚐試,應該是某種投石問路,不止對於罪城的諸位,也對於這先民的居所,隻是自己對於此間所知甚少,不及修為更高,身具高位更久的李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