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醒過來,便是過了最危險的時候,顏羽這麼想著。
因為在沒遇到勉強可解毒的東西之前,軒轅夜便是隻能依靠自己的內力抵擋毒性了,和自生自滅也沒多大區別。
可是他,不一直都是自生自滅麼?生命力再是頑強不過了,所以這一次,即便再難也不要放棄。
軒轅夜目光頓了一會兒,再一一看了眾人,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他從擺設看出是客棧,知道大家已是暫時安全了,也就放心了,不必多說。另外,他打心底感謝大家不離不棄的照顧。
可他現在說不出話,一是有些幹渴,二是仿佛有羽毛在胸膛裏撓著一樣,肺癢得很,直想咳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毒性。
以目光稍稍寬慰了眾人一眼,他再度輕輕閉眼休息,卻是因為現在極不舒服,頭有些暈,身子因失血有些冷。身體裏又痛又癢的感覺淡了不少,可五髒六腑還是不時傳來隱隱的痛意。
真是頗為考驗意誌啊,軒轅夜這麼想著。不過,他還不曾這般輸給誰呢。
依然是不變的調息,可幅度卻極小,他既是沒太多精力,也怕壓迫太緊反而刺激毒性發作。
他自己慢慢感受著體內的每一絲情況,心裏微微一奇,心脈居然勉強保住七八分沒被毒侵擾,也算不可思議。看來自己交的朋友,果然很值得信賴,這次以後,大家也算有過命的交情了。
他在這一刻已經決定,再也不會對他們有絲毫懷疑,即便日後遭遇背叛,也要給他們一次解釋的機會。
因為,在你改變之前,都是我的朋友。
軒轅夜竭力壓住了嗓子裏的癢,漸漸不再咳嗽,陌晚已是端了熱水過來要喂他。軒轅夜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驀地紅了一下即刻消散,終於還是張了嘴。
段清朗看他突然臉紅,簡直想笑又不敢笑,隻給他一個眼神,知道他明白。
軒轅夜視若不見,心裏卻想著,他好像不曾讓人喂過吧?這麼丟人的賬,算到藍宇之頭上好了。
陌晚神色自然得很,絲毫沒有想到男女的差別,她心裏隻有領袖和主人,並無其他。軒轅夜極其配合,慢慢喝完了一碗水,覺得舒服了些。
休息了一會兒,他輕輕開口,帶了一絲淺淡的笑:“謝謝大家。”
雖然其實是不該說的,會顯出生分,可不說心裏卻不舒服。他知道自己以往是個甚少表露溫情的人,但是不代表他連道謝也不會。
顏羽、段清朗都是一笑,微微搖頭,遠晴神色赧然地眨眨眼,很想回一句“無需客氣”,但主人都沒說話呢,所以又忍住了。
段清朗揚眉:“謝字說得太早了,你好好活著才不枉我們一路把你背過來……”
軒轅夜出乎意料的回應了他的玩笑,慢慢點頭。
目光甚是平靜,那是想好了如何行動的平靜。他必然要活著,至於死,哼,留給藍宇之享受吧。
第二日一早,大家便啟程,還是和以前趕路那樣,在車行買了一副馬車。這次買的是最便宜的,隻因為銀錢無多。
幾人心裏頗為愧疚,承蒙李鐵柱救命之恩,卻不能重金相報,隻酬謝了區區二十兩銀子。可李鐵柱到底是憨厚老實,已經對此很是意外,又很是順從地聽他們的話,表示絕不對人提起救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