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苦行僧 此裏百登(1 / 2)

修行本是日積月累的過程,若沒有足夠的耐心,足夠的定力,根本算不上修行。

行在回路上,際已收起最後一絲光芒,黑夜降臨,古鎮的燈光星點,與空輝映。

江野腦子裏是空的,什麼也沒想,卻漫無目的地走著,隻知這是回家的路,卻不是以這種速度,要有多久。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幾個孩子的吵鬧聲,在江野看來,他似乎已經省略掉童年體驗,凡事都看的太清楚,又太模糊。

至少什麼年紀應該是什麼樣的外在,跟那些孩子一起玩泥巴,一起調皮搗蛋,恐怕這才能讓別人看起來不那麼異類。

江野笑了笑,表現出很期待很興奮的樣子,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不過,走進的時候,他便沒有了一起戲耍的欲望。

那些孩子大都四五歲左右,穿著開襠褲,此時正朝著地上趴著的人扔泥巴,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人十步一扣一拜,五體投地,十分虔誠,十分堅定的樣子。

他並沒有在乎外界的幹擾,自顧自做自己的事,而江野似乎也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物,八成是個外地人。

“瘟神來啦!”

屁孩見到江野像見到鬼一樣,撒腿就跑,為此,江野也就放下手中的棍子。

“怎麼謝謝也不一聲啊?”江野玩笑道,也並不是真的要讓他謝謝,或許這隻是打招呼的一種開場白。

“遭遇是緣,機遇是緣,相遇是緣。”

城門處的大燈照耀下,此人大概十二三四的年紀,卻有一副飽經滄桑的麵孔,光頭上新生的發茬如同鐵絲一樣堅硬,他連了三個遇,三個緣,繼續行完最後一道叩拜,他才站起身正常走路。

“所以?”

“所以,沒必要厭惡遭遇,埋怨苦難,更沒必要感謝相遇。”

十二三四的年紀出這樣的話,讓江野為之震驚,“你是一切都是緣,遭受的一切,以及解救的一切。”

“是的,就像兩條看不見頭的線,延伸到某個點遇見了,又或是永遠不會遇見,而現在,此時此刻,你我相遇就是緣。”著,這人合起手掌,禮貌地一鞠,然後,畫風突變,擠了擠眉,道:“兄弟,我可否在你家借宿一宿,順便再化些緣。”

“原來是苦行僧啊。”江野心佛道一家,見到他頗有些親切之感,也就點頭答應了,“沒問題,跟我來吧。”

苦行僧依然沒謝謝,隻是各掌鞠躬,而後一路尾隨。

“怎麼稱呼你啊,比如法號什麼的。”

“此裏百登,法號空兮。”

“此裏百登,看樣子你是從很遠地方來的吧,走了多久了?”

“五年。”此裏簡單的了兩個字,一臉平淡。

“我的,這圖圖什麼?”江野自知話語不當,立刻改口道:“我是,五年都是如此,一拜一扣,那豈不是——”

“田間勞作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我也是破曉至日沉,除此之外,還不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到吃飯,此裏的肚子忽然咕咕叫,江野知意,立即引領他快速抵達家門口。

回到家時,羅拉看到滿是泥巴,嘴唇開裂的和尚,有些意外之色,也有些震撼,遂即,準備了吃的。

“你好,我叫妮可。”

“你好,此裏百登。”

這時,沒想到白的那女孩還在,她見到人來,也是哪熱鬧往哪湊,問這問那,而後,知道這人九歲開始步行苦修,到現在十四歲依然在不知去向的路上,有時風餐露宿,有時餐不果腹,像這樣吃上一頓飽飯都需要看機緣,她哭了,隨後不再話,隻是呆呆地看著此裏百登吃東西。

或許,妮可也想問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她忘記問了,依舊是抱著黑貓,傻傻地望著,心中也在思忖著一些事。

待他吃好喝好,想不到的是此裏百登並不古板,而是開心地跟江野、妮可和羅拉講起五年來一些奇異的所見所聞,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人定十分。

妮可雖還想聽,但羅拉找來了幹淨衣服遞給他,並洗澡室有熱水,讓此裏百登準備休。

“百登兄,跟我睡吧。”洗漱完畢,僧人整潔一新,這才讓人看起來像一個少年,而不是老者。

“我也跟你們一起睡。”

“別鬧,我們跟你不熟。”

“師父!”

“呃,差點忘了這事。不過,正兒八經的一句,你是正兒八經的女孩子,跟我們睡,算什麼事。”江野假裝嚴厲地嗬斥道,實際上也就是起到威懾的作用,以前,嚇唬江離也經常這樣,不過,貌似不管用。

“哼,不理你們了!”

雖然如此,但在上樓睡覺時,妮可去了江離的房間,木質板壁和門隔音效果極差,江野和此裏百登聊,她總能插上幾句話,著著,之後,倒是沒了動靜,似乎是睡著了。

二樓聊聲沒斷,江野沒有睡意,僧人也沒有睡意。

“你明亮就走了?”

“沒錯,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