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目帶訝異，黑衣的少年神色平淡，劍意的激蕩下桃林大破，豔陽掛到天空的最高，放來暖色的光，仙人一笑，道：“李小友，你很不錯。我很多年沒有看到你這樣的小輩了，與我如此交談的李小友是頭一個。”
“為什麼？“李清疑惑，“仙人你人緣很差麼？”
“人緣……”
仙人的眼裏突然多了幾分別樣的色彩，怔怔道：“不盡然，總有些往事不如意。李小友，你有什麼要問大可直說，我知無不言。”
李清思忖一會兒，道：“適才仙人說我們四個都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又說一劍一氣方為斷邪，但我聽說仙宗並不出世，不出世何以斷邪？再者，我想問仙人何為大奸大惡，仙人如何認定我四人不是大奸大惡之輩？”
“不出世亦可斷邪。”
仙人淡淡道：“雖然我紫元宗從不出世，隻求仙道，但紫元宗固居一山，靈氣濃鬱吸引妖精鬼怪，是以方圓萬裏的山精野魅均盤踞山腳山腰，你不曾遇見，是你修為較高，諸如宋南一行人來時人馬上百，行至山腳已是十不存一，再如雁歸巢，他是利用了一些小物什隱藏氣息，才能一人獨行到山腳。天下仙宗不外如是，妖怪圍聚山腳，市井自無，黎明百姓方可安居樂業，難道此非斷邪？”
他一頓，接著說：“至於大奸大惡，世人心中皆有一尺，而在我心裏，荒淫辱虐恃強淩弱是大奸，你們都不曾；作亂天地為禍蒼生是為大惡，以李小友目前的能力，即便心有大惡也難以成惡，更是不曾。”
“世人心中皆有一尺……”
李清喃喃，心中一塊通亮了許多，當即一拜：“仙人眼光超凡，李清收益良多。”
“千萬載換來的眼光，不足道哉。”仙人微微點頭，灑脫一笑。
李清再拜，而後直起腰板，一步一落踏上桃林中央的路，步伐絕算不得迅速，至多比尋常人要上那麼一分，薄薄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少年全身的真氣都蘊藏於心。仙人一愣，眼裏的少年仿佛一株半大的蒼鬆，隱有伸展的趨勢，生機耀眼。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後生可畏。”
他低聲一笑，自語道：“真想看看你進入紫元宗是何光景。”
……
……
林中漸亮。
巨劍劍影將一海桃林分為兩海桃林，陽光到了最刺眼的時刻，毫無顧忌地落到塵土地麵，兩旁桃果風中搖曳，片片落葉映出白揮。負槍的少年緩步前行，他走了接近兩個時辰。
眼前的建築依舊遙遠，仿佛從未靠近。
地麵上有許多足印，或深或潛，偶爾還會有一道極長的筆直劃痕，各種痕跡四處顯現，李清一路留意，至今沒有看到那三人的身影。三人都是煉氣士，腳程不慢，尤其是宋南與雁歸巢二人，全力爆發下速度格外驚人。
“虛絕，虛逢源。”
李清忽然蹲了下來，腦海裏浮現出紫袍道人的身影。他伸手撫摸地麵上偶爾出現的筆直劃痕，抬頭眺望紫元宗山門的方向，心道：“這是劍的痕跡。雁歸巢用的長刀，宋南一劍山腳丟棄，難不成虛絕還有一口劍，以飛劍符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