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t於是許言繼續默念著：“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p>
\t“哥哥……裏麵……裏麵沒刷到……”
<\/p>
\t許言下意識地念出了聲音：“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p>
\t“哥哥……呀啊……唔……你在說什麼呢……”
<\/p>
\t少女的呻吟聲忽然加大了，於是許言念經也念得愈發響亮。
<\/p>
\t“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p>
\t“哥哥……你弄疼我了！”路綾忽然喊出了聲。
<\/p>
\t許言連忙停下——停止了手上刷牙的動作，也停止了念經。他隻能愣愣地看著妹妹。
<\/p>
\t路綾突然坐起身，她的臉差點碰到了許言的臉。幸虧許言反應及時，急忙後仰躲開了。
<\/p>
\t“牙刷，拿開……”她含糊道。
<\/p>
\t許言抽出了牙刷，握在手裏。
<\/p>
\t此時，床頭櫃上放著兩個杯子，一個裝著水，另一個是空的。
<\/p>
\t路綾拿起了那個空杯，將嘴裏的牙膏和唾液全都吐了進去。然後她另一隻手拿起了盛著水的杯子，漱起了口……
<\/p>
\t許言默不作聲地從床上下來了。
<\/p>
\t嘴巴裏的牙膏都漱幹淨之後，路綾白了他一眼，抱怨道：“差點把牙膏都咽下去。”
<\/p>
\t“所以說還是盡量自己刷牙吧。而且躺在床上刷牙，太不方便了。”說完，許言拿起那兩個杯子，轉身離開了房間。
<\/p>
\t路綾則坐在床上，靜靜地聽著哥哥遠去的腳步聲，以及隨之響起的水龍頭的流水聲。
<\/p>
\t突然，她從枕頭下麵抽出了一本《偽物語》，翻開來瞧了幾眼，便將書狠狠地摔在牆上。
<\/p>
\t“騙子！一點都不實用！”
<\/p>
\t心情相當不爽的少女麵朝著牆壁側身臥下。
<\/p>
\t她低聲自言自語道：“不行啊，如果是一個動不動就給你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家夥，再深的套路都不管用呢……”
<\/p>
\t…………
<\/p>
\t洗手間裏，將牙刷和杯子什麼的都收拾妥當之後，許言看著眼前整潔的一切，腦子裏卻是一團亂麻。
<\/p>
\t他忽然想起了下午時張欣怡在電話裏跟他說的，要他和妹妹好好談談。張欣怡說過“你們倆可是兄妹啊，她的表現絕對不正常”——而這一點，許言當然比誰都清楚。
<\/p>
\t實際上在路綾搬進這個家門以前，當父親告訴他有了個新妹妹的消息之後，許言就已經想清楚了。
<\/p>
\t在二次元裏當個妹控沒關係，但在真實的三次元中，那是萬萬不可的。許言很清楚，他不僅需要對女友負責，更需要對家庭負責，對父母負責。
<\/p>
\t然而今晚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倒是愈演愈烈……
<\/p>
\t“好煩啊！三次元什麼的，怎麼就這麼麻煩！妹妹什麼的，怎麼就那麼任性！”許言一拳砸在了洗手間的牆上。
<\/p>
\t“哢擦”一聲，淺白色的瓷磚表麵頓時裂開了一片蛛網般的細痕，而許言的指節處也漸漸浮現出淤青。
<\/p>
\t————————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