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今兒個,我們再來嘮一嘮咱這英勇的大將軍,且當日第一醫者代父從軍之事!”書人一打快板,先是賣關子般喝了口水,慢慢悠悠地用眼神掃過台下眾人,在看向一個方位的時候,亮了亮。
“哎,過分了啊!今這還賣關子,正到精彩的地方呢!”挎著菜籃子的大媽喊了聲。
“稍安勿躁,我這正要呢。”
顧絕兮拿折扇擋了擋臉,她瞪向白存卿,“你可真是沒用,就這麼二裏地,就惡心想吐!”
“大姐,被人扛著跑了二裏地,換誰都想吐的。”白存卿抖了抖他的荷包,“您昨夜燒了不少東西,花了握不少錢呢。”
顧絕兮聳肩,沒有一點賠償的意思,“昨夜沒人替我擋酒,我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醉了也實屬正常呀。”
白存卿:“……”
這人早就超越姑娘家的範疇了吧?
“那不長眼的副將可是被顧姑娘損得體無完膚呀,當時就下不來台了!”書人將劇情得跌宕起伏,台下人聽得聚精會神。
“嗨呀,居然這麼不講情理,那老將都病得下不了床了,居然還要出征!”
“是啊,咱顧將軍也是個暴脾氣,當時就換下了羅裙,披上戰甲就走了。”書人用折扇拍拍掌心,拉長了聲音,“後來您猜怎麼著——”
顧絕兮眨眨眼,“這些書人,怎地把我這些陳年舊事都翻出來了?”
白存卿灌著涼茶,總算感覺好些了,“哎,你在百姓之中,還是很受歡迎的,雪國這麼冷,出個門都很難,但是這兒還是這麼多人,就很明問題了。”
“好奇害死貓啊。”顧絕兮了句,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你墊上的錢,下回來我府上要。”
話音未落,姑娘就不見了蹤影。
白存卿:“……”
屋外一片銀白,尋不著一點綠意,連往日裏能瞧見的梅花,今日都消失不見。
顧絕兮往回走著,街上空無一人,她將雙手縮進袖子裏,“什麼破氣,一到晚的下雪……”
她鼓搗著鑰匙時,卻在自家冷冷清清的門前瞧見了熟人……
那人一身白衣,幾乎要融進雪裏,和漫的飛雪一樣,落在掌心便化了……
清瘦如許,估摸著是平日裏都未曾好好吃飯,才瘦得如此模樣。
“喲,您老人家怎會在這兒的?不是靈淵先知麼?跑來雪國作甚?”顧絕兮輕笑,將沈玉潭推開了一點,“別擋著鎖眼,沒法開門了。”
“絕兮,就不想知道我為何來此?”沈玉潭輕笑,伸手拂去了姑娘發上的雪花。
“我哪敢問呐,知命是要付出代價的。”顧絕兮輕笑,“請,不過屋內和屋外一般冷,沈公子可要有個心理準備。”
她自顧自往前走著,宅子裏空無一人。
“君墨堯要來了。”
姑娘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時,已是笑得雲淡風輕,“哦?靈淵的王爺,不遠萬裏,來雪國作甚?”
“兩國交好,自是要有使臣來往。”
“嗯,知道了。”
顧絕兮本想拿過水壺倒點水的,無奈水壺空空如也,還積了灰。
沈玉潭連忙起身,“不,消息帶到了,我該走了,若有事,就來城北私塾找我。”
“慢走不送。”
顧絕兮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慢慢地融入了白茫茫的地中,才起身生火取暖。
今夜,大概又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