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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兒,翟蘇雲接著:“你可能不了解我的過去,但我對你的事卻有所耳聞。不幸的是,咱們倆都出身寒微。講起來讓人沮喪,現在像我們這種情況的人,一不心就能碰上。生活圈子裏是找不到幾個出身高貴的人。
我性格內向,心情一直憂鬱,這都拜我的家庭背景所賜。我的家在江北一個又窮又閉塞的地方。這還不夠,我的父親又是個好賭的人,一有錢在手上,他就要去賭。
賭到後來,我們家的情況是越來越糟。眼看鄰居們都蓋了新房子或是準備著蓋新房子,而我們家住的還是爺爺交給我們三間瓦房。這樣,母親的心情自然不會好。
所以,我和弟弟都是在母親的抱怨聲與哭聲中長大的。這也難怪,我們一家子除了住的差不,也沒什麼錢添置新衣服,一家人吃的夥食也很差。
父親在外麵賭的時間長了,還欠了不少賭債。一到年底,債主們就上門來要錢了,弄得我們家每當過年都很痛苦。
我至今仍然記得一件非常傷心、無賴的事。那是我十四歲那年,我們母子三人吃了多少辛苦終於養了一頭一百多斤的肥豬。年關的時候,我們家要把這頭豬殺掉。除了豬肉能賣些錢,那些豬頭、豬腳、豬下水,終於能讓一家人美美吃上好一陣子了。
我們一家人太缺油水了。那時間,我和弟弟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也都饞得不得了。看著豬被兩個屠夫放倒了。然後是刮毛、剖肚、切肉。我們可高興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情況卻把我們嚇呆了。等屠夫把豬肉切成若幹塊以後,突然有十幾個人衝到我們家來。他們父親欠他們的賭債,老是還不上,所以今兒個就來搶豬肉用來抵債。
於是,很快地,他們一人搶一部分。後來的人和動作慢的人就去搶豬頭、豬腳,豬下水等。
沒過多長時間,整個一頭放了血的大肥豬被這些人搶得隻剩下豬毛了。就是那豬血。也被人連盆帶血一起端走了。
盡管我們一家人當時還沒緩過神來,但兩個屠夫不幹了。因為原先是講好給屠夫幾斤肉和豬肝充當勞務費的。然而後麵的情況是啥都沒有了,屠夫便吵著向父母親要工錢。我們家當時又哪裏有錢給他們呢?屠夫們氣得火冒三丈。
這時,村上的人也全部聚攏到我家院子裏。父親便向村上人借錢付屠夫工錢,但誰家又肯借錢給父親呢?
最後我嬸嬸出主意,把我家裏的兩隻雞給屠夫拎走抵工錢算了,不然這事怎麼結果呢?村上人都附和,是應該這樣做,屠夫們的家離本村很遠,他們也趕著要回家呀。
萬般無賴之下。我媽便叫眾人散去,以便她撒穀子喚雞回家。後來捉住了兩隻雞分別給了這兩個屠夫。他們這才也滿足地散去。
人一走光,母親就大哭了起來,弟弟也直掉眼淚,父親癱倒在了椅子上。我當時真是氣得跑出去了。
從那開始,我對父親充滿了仇恨。之後任何事我都不聽他的了,我頂嘴濫賭的人沒資格管兒子。
但是學畢業的那個夏,我卻因為幹了一件壞事,被父親打得半死。他也許是把積存了多少日子的怨氣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那是我和村上幾個年齡相仿的夥伴去偷村口那一家的桃子,不巧的是被人發現了。隨後那一家的男女主人惡狠狠地撲了過來,搶了我們手中桃子,還把我們罵得不成樣子。
後來,他們把他孩子都放走了,唯獨把我扭送到了我家裏。一年後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我們家欠他們家錢,人家借這個機會再來施加一次壓力、羞辱我們家人一次。
如此這般,父親被羞辱了,他當然不能放過我。然而,由於他的那次暴打,徹底讓我寒了心,我離家出走了。我的親戚很多,都在江南,外婆家和阿姨家就都在黃鎮。
外婆家在長江邊上,而阿姨家就在離黃鎮不到一公裏的那個村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