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離京(1 / 2)

寒冷的冬被轟隆隆的春雷聲追趕著,戀戀不舍的就要離開了,北方消停了一年的胡族終於沒能等到青草返青,又開始了對邊境城鎮的騷擾,他們連挑三個邊關鎮,目的很明顯,就是搶糧,鬧得邊境百姓苦不堪言。

接到邊關急報,皇上震怒,著定遠侯世子葉雲軒為威遠大將軍,立即前往邊關征討蠻夷。

今恰恰是驚蟄時節。北城門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年輕將軍葉雲軒眼神陰鬱,望著陰沉沉的空,又看看身後的路,仿佛看見了哪個倔強的女人傲然離去的背影。他不明白,侯府裏富貴的日子不過,非要和離回去過著那種食不果腹的生活是為了什麼?這個善妒的女人,自己堂堂的侯府世子,難道要像個鄉下漢子一樣隻娶一個婆娘不成?真是滑下之大稽。

他咬牙切齒的望著來路好一會,才無奈的喃喃自語:“蘇珍秀,我是過要和你白頭到老,可是沒許諾隻有你一個女人,讓你做平妻,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竟然善妒至此,既然是你自己求著離去,那就不是我忘恩負義,至於田兒,一個癡兒,留在侯府恐怕也得不到很好的照顧,還是跟著你吧,以你的個性,定會護她長大。”

望著陰沉沉的空,年輕將軍的心也如這氣一樣的沉悶,“哎,我葉雲軒的孩子。怎麼會是個傻子呢?”

一滴雨水落在將軍的手背上,下雨了。傷感的將軍鬱悶的帶上頭盔,向隨從一招手,雙腿一夾馬腹,“駕”,一行十幾人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而此時,一輛普通的有蓬驢車緩緩的出了西城門。六歲的女童葉田田窩在一個年輕女人溫暖的懷裏昏昏欲睡。自從她有意識以來,她就一直昏睡著,偶爾醒過來幾,也是迷迷瞪瞪的,反應總是慢騰騰。身邊的丫鬟都偷偷叫她傻子。

她知道自己不傻,反而很聰明,因為她擁有著前世三十年的記憶,她記得那裏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她記得自己寒窗十二年考上了重點大學時家裏祖父設的慶功宴;還記得她參加汶川救援隊的時候,送她難看的黑乎乎項鏈的年邁的外婆那慈祥的笑臉。

可惜後來項鏈上唯一能看的黑玉墜子不見了,她也沒在意。就把項鏈取下來纏在手腕上當做黑檀木手鏈帶著。

直到她飛機遇難的瞬間,手臂上的黑色鏈子突然爆出一團光護住了她,她的身體才沒有被大火吞噬。她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光團救了她一次,卻沒有能力救她第二次,因為她明顯感受到光團在減弱。身體撞擊地麵的瞬間,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內髒的震裂,口鼻噴出的熱血灼燙了心口的皮膚。她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就成了這個孩子。

可惜的是這具身體好像中了毒。她的意識在這具身體裏蘇醒了一年多了,身體還是軟綿綿的,直到比自己半歲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都會跑會叫父親的時候,她才勉強能走兩步,話就更別提了,一張嘴就口水直流。

身體不能動,不代表腦子也不靈光,她每冷眼的看著身邊這些古人表情豐富,矯揉造作,奉高踩低。

從丫鬟的閑談和母親的自言自語中,她知道自己是定遠侯府的大姐,而她的母親是一個貧民的女兒,因為上山撿柴撿到了受傷的父親,父親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娶了她,帶她離開了那個窮苦的家。

可是當這個貧窮的農家姑娘充滿幸福的到了侯府時,才知道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已經有了一妻兩妾了。

男人也是個有擔當的,力排眾議,不顧豪門妻子的反對,抬了母親為平妻。

可憐的女人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男人發誓要和她白頭到老,要讓她富貴一生。可是就在她正式成為平妻的晚上,男人卻留宿在豪門妻子的房中,是感謝豪門妻子的大度容忍,讓她成為了平妻。並要求她也大度,要和他的女人們和睦相處。

她不理解丈夫的世界,在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夫一妻的貧賤夫妻。她也做不到豪門妻子的雍容大度,她看著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噓寒問暖,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她受不了,可是她懷孕了,懷孕四個月了,為了孩子她隻能忍。

現在她忍不了了,當她可愛的女兒已經會話了,突然的就生了怪病,好不容易好轉了,家裏的大人孩,就連下人都欺負她的孩子,當她看到孩子身上一塊塊青紫,她怒了。大鬧侯府,雖然男人處置了一批人,可是她知道,這是豪門妻子的手段,她一個無權無勢又無錢的村姑根本不是豪門的對手。要不是男人護著,她們母女不定早就見閻王了。於是她哭鬧著,用救命之恩威脅著男人簽了和離書。並成功帶走了被他們成癡傻的女兒。

細雨蒙蒙的下著,落在車篷上沙沙作響。春雷滾滾中,一聲炸雷突然在頭頂炸響。葉田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娘”,丫頭虎靈靈的大眼睛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車窗外,好奇的:“打雷了”。

“啊,妞妞?你能話了?”女人雖然才二十二歲,可是她愁苦的臉上已經有了抬頭紋,這是時常皺著眉的原因,如今她激動起來,生動的眉眼讓她從新有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