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邵忱驚訝於鬱舒的舉動,慌亂中推開她。是的,慌亂。一向沉著冷靜的他一時方寸大亂,尤其是在發現顧唯安之後。她的臉色異常難看,身體僵直地站在原地,顯然她被他們的行為嚇壞了。他兩步走過去,想要解釋,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被她側身躲開。她願意相信他所以來找他,可是他呢?讓她看到了什麼?
顧唯安隻覺渾身冰涼,猶如掉到冰窟,窒息感油然而生。她不知道對於這樣的情景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是應該像網上原配大戰三一樣,發了瘋似的和鬱舒打一架?還是認清眼前的這個人,罵他一句再給他一巴掌?或者……隻是一瞬間,腦袋裏很多畫麵一閃而過。這些她都沒有做,隻是在躲開莫邵忱右手的同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好像是他是個騙子,剛剛被那個女人碰過很髒。然後不發一言,一步一步慢慢退出辦公室。動作很輕,不想驚動裏麵的兩個人似的。全程始終沒有抬起雙眼,害怕抬眼看到的是對方的憐憫或者歉意。她不需要憐憫,從就痛恨別人憐憫自己沒有父母。她更不需要歉意,因為別人和你道歉出於禮貌必須沒關係,可是她不想裝禮貌更不想原諒!轉身,腳步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隻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惡心厭惡的地方。隨便莫邵忱怎麼喊她追她,像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樣。
她來到地下三層的停車場,始終低頭快步走著。期間撞到好幾個人,她都沒有感覺,仿佛得了自閉症與世隔絕一般。繞了很久,終於找到自己的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莫邵忱緊隨其後,為了不讓她關閉車門,伸手擋了下車門被著實掩了一下。很疼,好像有黏著的液體滲出來,但是他顧不上這些。他:“唯安,你嫌棄我冷落我罵我打我都沒關係,但是你不能這樣開車回去,很危險。我送你……”
最後三個字像閃電一樣擊到了她,她捂著耳朵大叫,叫聲透著恐懼,渾身在發抖:“你走開,走開。”
“好好,我走,我會走。但是你等我把徐銘叫下來,他送你回家好不好?”他哄著,愧疚又心疼地看著她。快速掏出手機,打通了徐銘的電話。
徐銘很快找到他們,把顧唯安勸到後座。正要上車注意到車門上的血跡,看了看莫邵忱正在滴血的手,又回頭看看沉浸在恐懼中的顧唯安。掏出兩張紙巾,一張遞給莫邵忱止血一張用來擦車門。車子開走前,探出頭對莫邵忱饒有深意地了句:“你啊!Nzundie”
莫邵忱哪還有心情由他打趣,囑咐他:“把她安全送到家之後打電話通知我。”。
顧唯安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了,她隻覺得很累很想睡。一件咖啡色的羊毛大衣都沉重得負擔不起,脫掉它,身體並沒有因此覺得輕鬆。也許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好了,她這樣想。走到衛生間打開花灑,單薄的身軀被水霧籠罩起來。溫熱的水流從頭澆到腳,溫差讓她察覺原來身體已經凍僵,那種寒意是由內而外的。仰著頭、閉著眼睛,很久才漸漸恢複體溫。僵硬的身體被融化,隨之不快的記憶清流而出,腦袋不斷浮現他們親吻的場景。一滴淚從眼角擠出,和水化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