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德感受到了來自火焰的滾燙,有種鼻腔被濃煙所填滿的錯覺,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
難道是著火了?猛的睜開了眼睛,鯉魚打挺一般的起了身。看了看周圍,四周的環境並不是所熟悉的房間,而是一處正在被大火吞噬著的村莊。
作為一名曾經為貴族們販賣情報的情報販子,常年與死神擦肩而過,身手與危機意識早已磨練的爐火純青。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躲避著火舌,忍耐著高溫在村莊中迅速跑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自己再醒來晚一些,可能也會葬身於這片火海之中。雖然不清楚是怎麼來到這兒的,不過當下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順便看看有沒有幸存者。
眼看快要出村子了,都還沒有發現幸存者的跡象。正當他準備放棄,安心逃命的時候,在經過一處倒塌的房屋旁,聽到了細微的呼救聲。
“有,有人麼…有誰…救…我…”
長久的潛伏經曆讓自己對於聲響異常的敏感,當即循著發聲處跑了過去。在被燒毀的房門邊,趴著一個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煙熏黑,看不出來傷勢如何。或許是求救之時吸入了大量的煙塵,此時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哈羅德留意著火勢的變化,迅速將她翻了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少女沒有什麼反應,探了下鼻息,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被濃煙熏得看不出顏色的空下起了雨,火勢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毫不猶豫地將外衣脫下,披在了少女身上,背起她離開了這塊危險之地。在走了一會,回頭已經快看不到火焰後,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再一次確定了周遭的景物不曾存在於記憶之中。除了能看出是在郊外,沒有別的線索。
看來,隻有等這姑娘醒了,才能問個究竟。雨漸漸的大了起來。哈羅德皺了皺眉頭,騰出一隻手將披在少女身上的外衣往上扯了扯,盡量不讓她淋雨。在前行了約兩公裏後,才發現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建築物,看上去像是一座神廟,隻是太過破爛,有一部分甚至已然倒塌,不過剩下的部分還能避下雨。
已經慢慢黑了下來,繼續盲目的前行並不是明智之舉。哈羅德身上那件單薄的襯衫已經被雨水打濕,夜晚帶來的涼氣,混合著雨水的濕氣,讓他不得不去破舊神廟那裏碰碰運氣。
建築物內部早已被自然所侵蝕,大理石地麵和牆壁的裂縫裏,植物們瘋狂的生長著。不過好在花板還算完好,也能夠發揮一下擋雨的作用。
走進了破舊的神廟,找到一處比較幹燥的地麵,將少女心翼翼地放在了地麵上,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除了皮膚被煙熏的髒兮兮的,沒有一處燒傷或燙傷。
該她運氣不錯麼…
將就著用濕掉的襯衫袖子為少女擦了擦臉。沉靜而溫和的睡靨讓哈羅德的心跳加快了些許,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心如止水的狀態。襯衫被打濕的透透的,讓哈羅德感覺到了涼意。看了看周圍,除了牆上的火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取暖。抱著嚐試的心態,掏出了打火石。運氣還不錯,沒有花多少工夫,就點燃了火把,溫暖的光讓他內心的不安少了些許,盤著腿坐下,打算憩一會。順便清點下隨身物品。
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一個包,裏麵除了有打火石外,還有一個在回家途中在水果攤買的蘋果,以及幾枚銀幣;另一側則是用來防身的匕首。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哈羅德啃著蘋果,又觀察了一下她的狀態,這是他才注意到,衣服雖然被燒得有些破爛,但是從麵料和一些殘缺的裝飾來看,很明顯這不應該是一個鄉村少女應有的裝束。
就在他思考著少女可能擁有什麼樣的背景身份之時,火光卻不自然的晃動了一下。
哈羅德不自覺的看向了門外,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女孩,從外貌來看,她那金色的長卷發,白到有些病態的皮膚,嬌俏的五官,宛如精雕細刻的人偶;配上淺藍色綴著荷葉邊和蕾絲花邊的及腳踝長裙,以及一雙棕色的圓頭皮鞋,讓她多了一絲乖巧的氣質。
與之違和的是,外麵下著大雨,她卻一點都有被淋濕;除此之外,便是從她氣場裏散發出來的,與她外表不相符的恨意與殺氣。
來者不善啊。餘光看向了還在昏迷的少女,看來是應該是有人想致她於死地。
猶豫著要不要管這樁閑事,身體卻不自覺地走到了二人中間,擋住了身後昏迷的少女。
“這次…是叫哈羅德麼?為什麼要回來…”女孩喃喃的念叨著這句話。這讓哈羅德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孩居然是針對自己來的。
此刻他是一頭霧水,他敢肯定,是第一次與這名女孩見麵,按理來不曾有過什麼深仇大恨才是。但女孩眼神裏透露出的仇恨,仿佛是麵對著殺全了全家的仇人一般。
“妹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能不是你所的哈羅德,畢竟用這個名字的人很多,你可別傷及無辜啊!”
女孩自然是無視了他的這番話。哈羅德搞不清楚和她之間有何誤會,然而她要動手的話,自己也不會坐以待斃的。當即抽出了匕首,做好了防守的架勢。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遠遠在哈羅德的意料之外。女孩原本是向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卻像是被什麼絆倒一樣,再想爬起來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下半身已經變成了一攤黏黏糊糊的東西。而她也沒有放棄,用手肘支撐著身體,慢慢的爬向哈羅德的方向。破裂的地麵上被她拖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