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準備離開郭北縣,趕赴京城任職的前一天,李曉再次登門蘭若寺,見到了燕赤霞。
在樹妖姥姥死後,蘭若寺蕩清了妖邪之氣之後,很多人都是前來禱告祈願,一時之間,蘭若寺也是香火不斷,慕名前來的信客也是絡繹不絕。
燕赤霞一直都居住在蘭若寺,原本他被人看成是一個不祥的存在。但是現在,蘭若寺再次煙火鼎盛起來,而就居於此的燕赤霞,也相當於是一個寺廟的俗家主持了,對於這蘭若寺裏憑空多出來的事務,他自然是不得不管的。
相比於以前的隨性逍遙的生活不同,他現在每天都會接待前來燒香的信客,但是對於這些虔誠的信客,燕赤霞是分文不取的,隻是在大殿裏麵擺上一個功德箱,讓他們自願的捐獻就是了。
再次看到燕赤霞,對方依舊是銅鈴大眼,鐵麵虯髯,顯得是剛正不阿的老道模樣,但是他此時的眼眸中,少了一分放浪形骸,轉而流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
李曉和燕赤霞並肩走在蘭若寺旁的通幽小徑,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著。
“怎麼樣,燕大俠,現在的蘭若可謂是寺香火旺盛,信客不斷,你的日子想必也是滋潤不少了吧。”李曉偏過頭來,對著燕赤霞打趣地道。
“哎,李大人當真是說笑了。在十年前,燕某就因為無心做捕頭,從朝廷中解職來到了這荒廢了的蘭若寺,可以說,為的就是一份清淨和自在,不被人打擾的生活。
可是現在樹妖姥姥除掉了,蘭若寺的信客也陡然增多,這倒是把我給忙的焦頭爛額的,嘿嘿。”燕赤霞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他已經是在蘭若寺居住了十年,因為有樹妖姥姥作祟的關係,來到蘭若寺的人或是失蹤或者是暴屍荒野,此間的凶名也就傳播了開來,在人們眼中視為一處凶險的古刹,連途經此處的商人,都特意的遠遠避開,由此可見,這蘭若寺的凶名之盛了。
可是,現在樹妖姥姥死了,周遭的鬼祟妖邪也是被滌蕩一清了,所以,現在這蘭若寺又恢複了往昔千古名刹的光輝景象,紛至遝來的信客們反而是打破了這裏的清淨和安寧,也讓他原本悠閑的隱居生涯,一下子變得忙碌了很多,果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前後的反差和巨大變化,倒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在夜深人靜,輾轉反側的時候,他甚至還很懷念以前那種非常清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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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李曉的眼中不由得精芒閃爍,微微一笑地道:“這樣豈不是很好,誦佛傳經,這可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啊。”
燕赤霞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地道:“誦佛傳經,這些應該是那些高僧和尚們做的事情,我可受不了那麼多的清規戒律。況且老道我也隻是一介想要淡泊名利的老道,閑暇的時候喝喝酒,舞舞劍,能夠安逸清閑的度過這一生,那老道我可就是非常的知足了。”
憑借燕赤霞一身高超的法術和劍術,可以捉鬼降妖,以高深老道之名聚斂錢財,也可以以強大的劍術為敲門磚,重返仕途,加官進爵,如果燕赤霞想的話,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難題,但是他卻寧可隱居在這一方寺廟中,說明燕赤霞對於這種生活,確實是非常向往的。
追求名利的人很多,但是甘於平凡,隱居深山的賢者卻也是很多。在古代,說不定哪個不起眼的深山老林裏麵,就隱居著曾位列高位的賢者,人生在世,各有感悟,隻是各自的追求不同罷了。
“或許有些時候,隱居的生活厭煩了的話,往那高高的朝堂之上去逛一圈,既能夠悠然隱居,又能夠笑傲朝堂,倒也不失為一種快意的人生啊。”李曉撇撇嘴,似有深意地道。
燕赤霞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看了看李曉,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臉,正色地說道:“李大人該不會是想要在飛黃騰達之際,也想要拉我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