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帝看懂了這悲戚,一時靜默無言。
他看了看韋皇,驀然發現她鬢邊竟然有了幾縷白發,看著異常觸目驚心。
不過半年時間沒見,皇後竟然鬢生白發了?
韋皇後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先是羞愧地用手掩了掩,隨即便放下了手,坦然地說道:“皇上,臣妾……老了,那日在銅鏡中看見自己的白發,臣妾才恍然大悟:其實真沒有什麼好爭的了。”
她撫了撫自己鬢邊白發,繼續道:“皇上,臣妾現在所求,就是皇上龍體康健而已。臣妾已經想明白了,隻有皇上龍體康健,才能護著臣妾和皇兒。皇上,您一定要安心養好身子,至於國朝諸事,就交由太子處理便可了。”
她說得磊落坦然,仿佛心境大徹大悟一樣,有種無欲無求的超然感覺。
永昭帝默然,他沒有想到,半年的禁足,會讓韋皇後的心境有這樣大的變化,這倒是一件好事了。
然而,人之『性』情,怎麼可能會在短短半年之內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永昭帝非蠢人,此時想不到這一點,也不知道是不去想還是沒有精力去想。
不過是和韋皇後說了一會兒話,他便又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當他由韋皇後攙扶著躺下來的時候,眼睛都已經閉上了,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韋皇後的護甲輕輕在被子上劃了幾下。
延禧宮的葉緒卻感到頗為不安,皇上不適、太子侍疾、皇後自由這三件事接在了一起,中間沒有任何間隙,這讓她有一種風雨欲來的不祥預感。
特別是賢妃對裘恩的針對。
賢妃過去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但從其背後所做的事情看來,此人要麼是蟄伏不動,要麼是引起軒然大波。——問罪裘恩一事,豈會半途而廢?
她現在不知道賢妃有何打算,也難以預料韋皇後自由之後會做些什麼,不禁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已經暗中聯係了緹事廠的千戶王晦,將宮中所有動靜都快馬加鞭告訴了江南道的汪印。
汪印和阿寧會趕回來嗎?還有她的皇兒……
她卻不知道,汪印一行人在江南道也遇到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