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後的氣,總是陰晴不定的,東邊豔陽高照,西邊細雨綿綿。
前一刻還著急著要收拾晾曬的衣物,下一刻炙熱的暖陽又露出了雲邊。
院子裏,負責打掃的丫鬟被這氣捉弄得著了惱,跺著腳與夥伴指狂罵。
席雲飛坐在茶室裏看著好笑,但卻不敢笑出聲。
氣終究是轉暖了一些,一身絳紫輕紗打扮的木紫衣坐在一側,正幫席雲飛削著蘋果。
那明晃晃的刀在她手裏像長了眼睛一樣靈活,好幾次眼看就要削到手指,都被她巧妙的化解了過去,看得席雲飛心驚膽戰。
“我你削蘋果就削蘋果,這刀別使得跟雜耍似的,看得我心慌慌,好不難受!”
木紫衣抬眼瞪了一眼席雲飛,看著手中快要削好的蘋果道:“怎麼,你也知道關心起我了?”
席雲飛愣了愣,有些心虛的哈哈道:“瞧你這話的,嗬,嗬嗬……”
“哼!”木紫衣將削好的蘋果分成八瓣,又挑去果核,蘸了蜜放到席雲飛麵前,才拿起桌上的紙巾邊擦手,邊念道:“你都生麗質難自棄了,還有心思在乎我嘛,我看你啊,跟義母的一樣,不止腸子花花,心也花花!”
席雲飛聞言,好不尷尬,這事兒傳得也太快了吧,那李麗質就不知道藏著偷偷看嗎,唉……
“紫衣啊!”
“幹嘛……”
“你吃醋了?”
“……”木紫衣聞言一怔,轉過頭去朝手心用力哈了幾口氣,疑惑道:“沒,沒有啊,會不會是早上吃的糖蒜味道太衝?可,我也刷了牙了呀,要不,我再去刷一遍。”
著,竟然還真的站起了身子,慌也似的逃離了茶室。
都女為悅己者容。
木紫衣可不想讓自己在席雲飛心中留下半點邋遢的印象。
席雲飛樂嗬嗬的看著她婀娜離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蘋果慢慢吃了起來。
一個蘋果吃完,院子裏剛好有了動靜。
本以為是木紫衣去而複返,卻不想是馬周帶著兩個陌生人來訪。
······
時間回到昨夜,地點是河東司馬氏在朔方的那處主宅。
離清明已經過去三日,朔方卻並沒有因為節日結束而回歸往日的平靜,相反,因為大量細鹽的出現,整個朔方都喧囂了起來。
盡管商會沒有主動宣揚的意思,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馬周與幾個世家商議完鹽鐵分銷之事兒後,商會將大量傾銷鹽鐵的消息像初冬的白雪,一夜之間傳遍朔方東城的邊邊角角。
也是席雲飛根本沒有避嫌的打算,加上幾個世家大量調集城中的人手去組建商隊,消息自然不脛而走,隻是半個時辰,便傳到了司馬空的耳朵裏。
當晚上,司馬空便召集城中管事級別的人員在主宅議事。
“上次司馬晁無功而返,事出有因,如今商會繼續與我司馬氏供貨,足見那郎君並非意氣用事之人……”司馬空坐在上首,掃視了一圈在座之人,道:“鹽鐵一直是山東大族壟斷之物,如今我們有機會插上一手,此事萬萬不可輕視。”
在座幾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管事起身拱手道:“家主得是,隻是……”
見管事欲言又止,司馬空眉心微蹙。
“如何,今日暢所欲言,莫要耽誤大事兒才對。”
管事躬身應下,道:“隻是那柳家丫頭之事兒懸置未決,我們這心裏總覺得慌亂,家主也是知道的,那柳氏如今怕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難言啊,外麵都郎君是因為商會的管事兒讓人欺負了,才對柳氏出手。可是,在我看來,這事兒跟柳家丫頭扯不開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