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中, 在蓬萊仙島上的密林中, 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時便已… 蘇景年見未央不理她, 自覺無趣,閃身進入了紗帳。

酒香濃厚,遠遠飄來。蘇景年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蘇公子。”未央低聲喚道。

“未央姑娘。”

“可否為我講講, 這是甚麼酒?”

蘇景年來到榻邊,坐了下來,也不回答。

二人就這麼沉默地僵持了會,見未央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蘇景年拗不過她,便長出一口氣,:“這酒如果我沒斷錯, 是以曼陀羅種子混合著曼珠沙華製成的毒酒。”

頓了頓, 看未央神色並不見慌張,繼續道:“此毒名為金燈無義,由曼陀羅種子輔之以曼珠沙華花朵秘製而成, 二者比例依製毒者自行調配。毒性變幻莫測,極其隱秘, 更難根除。吸食、飲用少量者渾身乏力,血脈鬱結;量多者則筋脈俱斷,心神混亂。而一旦攝入, 又極易成癮,隻能任憑施毒者擺布, 繼續攝入此毒, 直至身死魂滅。”

任憑擺布、身死魂滅???

未央閉上雙眼, 死死抓住裙擺。“可有法子解毒?”

蘇景年聞言,觀察未央眼底血色正常,不見淤紫,並非是中了金燈無義的症狀,便稍稍安下心來。

“這毒是從大秦經西域商路傳入,乃是排在西域八大奇毒的第二位。在商路阻塞之後,早已失傳。其毒物用量依著製毒者的不同而不同,解藥需要不斷煉製、改良才有可能煉成。我也隻是在師傅的醫書上見過此毒的描寫,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煉製出解藥。”

蘇景年不再拐彎抹角,繼續“未央姑娘可是遇見了難事?蘇難不才,對這解毒之法有所了解。姑娘如若因此毒受人製肘,蘇難願為姑娘煉製解藥,還姑娘自由。”

未央連抽幾口氣,慘然:“北域王醫術果然超絕,未央佩服。”

聽到“北域王”三個字,蘇景年的瞳孔猛的縮了縮。

“未央姑娘,你?”蘇景年不解。

未央心下打定主意,鼓起勇氣:“我並非受人製肘,隻因我家主兒仰望北域王已久。欲與王爺結盟,共謀大事。但王爺智謀深慮,恐不會甘心受製於我主兒。所以主兒命我以花魁親試引誘王爺,將此酒飲下。大事若成,自會奉上解藥。”

原來花魁親試的試題,便是飲下金燈無義。

這聲勢浩大、萬人空巷的花魁初/夜,從始至終都是為北域王而精心設計的局。

“哈哈哈,”蘇景年聞言大笑,:“好。那請問未央姑娘,可否覺得我會為了姑娘的初/夜,飲下此毒酒?”

未央抿唇搖頭,:“未央並未要用美色迷惑王爺,而是想讓王爺聽聽未央的故事。”

“姑娘請講吧。”蘇景年正身端坐。

未央強作精神,道:“我複姓端木,父親端木睿曾官拜正一品司空。”

“未央姑娘竟是端木司空的遺孤?!”蘇景年震驚。

當年震動下的端木案誰人不知?端木睿官至三公,掌管水利、營建之事。身居要位,卻清正廉直;敢諫敢言,彈劾貪腐;整頓水治,修繕大壩;造福四方百姓,為萬人傳誦。其子端木措,才高八鬥,俊采星馳,是為大齊第一才子,年僅十五便被賜婚永寧公主。父子皆蒙如此聖寵,又深得民心,端木家一時風頭無兩。

未央提及往事,悲憤交加。恨恨道:“我端木家世代為官,代代廉守自律,為朝廷殫精竭慮,為百姓呐喊奔走。卻在哥哥與寧姐姐大婚當晚,被以貪腐之罪抄家,落得滿門抄斬,獨剩我一人。隻因父親查出表家與分家以興修橋梁為由,貪汙了大筆朝廷撥款。倆家怕東窗事發,便合力陷害。聖上誤聽讒言,妄殺忠良。我端木家自來以廉潔自傲,最後卻落了個貪腐的罪名,真是大的笑話。”

蘇景年冷哼一聲,:“端木家以廉潔為下萬民歌頌,老皇帝怎可能會不知。這什麼勞什子貪腐之罪,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此假表家與分家之手欲蓋彌彰,妄圖蒙騙下人,老皇帝才真是大的笑話!”

未央驚愕,蘇景年的分析竟與主兒如出一轍。

端木案後,世人皆唾罵表、分兩家狼狽為奸,殘害忠良。卻不深思,如若不是惠帝推波助瀾,堂堂三公之一的大司空端木睿、永寧公主的駙馬爺端木措怎麼可能會被草草問斬。

蘇景年見她呆住,笑:“姑娘既是端木之後,你的主兒這下便隻得一人了。”

“你?!!!”未央驚得站了起來。他竟聰明至此?!!!

蘇景年跟著站起,:“我素來仰慕裏家,清明廉潔,剛強不阿。在這汙濁的官場中,可謂是出淤泥而不染。裏家若是欲與我謀下之事,景年甚感榮幸。不過景年不戀虛名、不貪權富,隻願我北域上下全身而退。”

言罷提起酒杯就欲飲下毒酒。

“你幹什麼?!”未央喝到,一把打翻了蘇景年手中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