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不錯,由於已到深秋,北方的天氣已然有些寒冷,呆在家裏煩悶的安安,實在是學不來嫂子的女紅,也沒有太多心思跟著三哥去盯著裝修。倒是對新結識的一位老鐵匠的手藝頗為欣賞。她盤算著去打一套新的治病工具。於是請嫂子幫忙畫了圖樣,便換了男裝去了城西。
城西比不上中興大街的熙熙攘攘,比不上城東的書香氣,比不了城南的煙火氣,當然也比不了城北肅穆,在深秋的薄寒裏,滿街的落葉,顯得有幾分蕭索。
街上的人不多,安安乘坐的馬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自然格外清晰響亮。當她的馬車停到鐵匠鋪外時,毫無疑問,周圍突然圍了一圈打量的乞丐,這一帶住的貧苦人家較多。打秋風的乞丐不少,看著車上下來一位長相不凡的公子,紛紛期盼著能得到點施舍。
安安來了幾趟,對此也有了些經驗,知道這些人隻想打點秋風,並無壞心,便也沒有設防,從錢袋裏拿出些散錢叫遞給了一位老者,叫他給大家分分,這群人便散了。
她一邊微笑著低頭掛好錢袋,一邊回身準備踏入那鐵匠大叔家的大門,可是一轉頭便撞到了一堵結實的人肉牆。她哎呦一聲,連忙往後退去,揉揉撞疼的腦袋,抬頭準備看看這個罪魁禍首。
然而她沒能退開,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扶住。然後傳來一聲富有磁性的聲音:“小兄弟,擔心”
她定睛一看,隻見近距離下,那是一張英氣逼人,棱角分明,帥的人神共憤的臉,關鍵是那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歉疚。安安心裏有些羞澀,但是再細看,則是一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幽州那“帥大叔”。隻是似乎刮了胡子後,整個人更加精神了。她驚的目瞪口呆:“你,你,你,”
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蕭裕便打斷他:“抱歉,驚擾小兄弟了。”隨後又將她扶穩,便收回雙手。
別怪蕭裕沒有認出恩人的模樣,那天在驛站和幽州,安安俱做了易容,膚色與現在不大相同。加上原來是做女裝。蕭裕是怎麼也聯想不到她變成俏公子的模樣。
而安安本想同他打個招呼,又想到此事事關重大,硬生生的憋住了。她看蕭裕似乎沒有認出她來,便趕忙閉嘴,搖搖頭,意思是沒關係。
蕭裕看那小公子似乎沒事,便欲告辭,他翻身上馬走了幾步後,又忽然籲的一聲,停下,回頭看來,總覺得這公子有些熟悉。尤其那眼睛。
安安看著蕭裕離去,一時呆呆的站在門口,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情複雜。是以蕭裕回頭的時候,她正迎上了他的目光。她到底忍住沒吱聲,投了一個微笑過去。
而蕭裕看到微笑的安安,也不好意思繼續對視,回以一個點頭,便轉身離開。但總覺得這雙眼睛非常熟悉。作為軍人有著天生的敏感,因此蕭裕邊走邊在自己的記憶裏不停的尋找有這雙眼眸的人。一時又無頭緒。
安安看著蕭裕打馬離開,才扭頭往那鐵匠的家裏走。隔著籬笆的大門,她百靈般的聲音響起:“打擾一下,請問方伯在嗎?”
此時因為蕭裕的拜訪,方鐵匠正定定的坐在那裏追憶往事,回想著20多年前蕭家軍的慘烈覆沒,自己因為外出采買躲過一劫,心情悲傷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