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柳寄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聽到柳寄的話,楚瀟瀟當即笑了兩聲,然後直起身來給柳寄拿了一個幹淨的酒杯,從紅泥小爐上拿起了酒壺給柳寄倒了一杯,“這可是我珍藏許久的好酒,嚐嚐?”
聞言,柳寄不知因何猶豫了片刻,但是最終還是接過楚瀟瀟端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沉默了許久,楚瀟瀟不知道柳寄有沒有聽到她方才說的話,但是看著柳寄的神情,楚瀟瀟卻覺得他應當是聽到了。
猶豫了一下之後,楚瀟瀟無奈的笑了一聲,擺擺手讓逸竹退下,隨後開口對柳寄說道:“讓你見笑了。”
“沒有。”柳寄自然知道楚瀟瀟說的是什麼,眼眸中也多了一抹深思。
楚瀟瀟要強他一直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有想到,楚瀟瀟作為一個女子,竟然要強到如此地步。
要與時間男子爭輝……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瀟瀟知道要實現這件事,要多難麼?
當年封窈將軍之所以能夠留名至今,人們對她的評價也多半都是因為她是出雲國乃至整個世間曆史上難得的女將。
但是無端的柳寄就是知道,楚瀟瀟有這個能力。
楚瀟瀟雖然平日裏看著一副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實際上對人對事還是極為敏銳的,就在柳寄看著楚瀟瀟的時候,楚瀟瀟便猛地轉過了頭來,正好對上了柳寄滿是深思的眼神。
“你也覺得我說的像是個笑話,是麼?”楚瀟瀟突然開口說道,臉色肅穆的甚至不像她。
柳寄似乎不明白楚瀟瀟為何會對他一個眼神有這麼大的反應,不由得愣了下。
在一瞬間的對視之後,楚瀟瀟便緩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了,於是勉勉強強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便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看著楚瀟瀟不甚歡愉的模樣,柳寄也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揪起來了一般,不由得問道:“為何?”
“什麼為何?”楚瀟瀟不解。
柳寄說道:“你今日得了武試頭名,應當是高興的才對。”
事實上柳寄在來楚府之前,也覺得以楚瀟瀟的神情,現在應該已經不知道得意成什麼樣子了,但是他在來看到楚瀟瀟之後,卻發現和他想的全然不一樣。
其實楚瀟瀟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好,她今天雖然打敗了那些人,但是在楚瀟瀟看來,校場那些人在武功上原本就跟她不在一個層次,打敗他們並不能讓楚瀟瀟有什麼成就感。
而且更加讓楚瀟瀟在意的是他們的態度,那種已經沁入骨子裏的對女子的輕視,不會因為她拿到頭名而有所動搖。
說到底,這個天下,是男人的天下。
楚瀟瀟看著柳寄,突然開口說道:“柳寄,你相信這世上都前世今生麼?”
“前世今生?”柳寄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柳寄是不相信的,從始至終,他相信的也就隻有自己。
楚瀟瀟想了想,語氣之中無不諷刺的說道:“大抵就是你一覺醒來,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記憶,才猛然發覺自己半生虛度,庸庸碌碌毫無意義。”